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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是千萬吃不得的。卜士仁在旁又插嘴道:”叔公教你的,都是金石良言,務必一一記了,不可有負栽培。’一時飯罷,略為散坐一會,張大爺便領了賈衝上去。賈衝因為鞋子小,走起路來,一扭一捏的,甚為好看。果然總鎮李大人一見便合,叫權且留下,試用三天再說。三天過後,李大人便把他用定了,批了一分口糧給他。

他從此之後,便一心一意的伺候李大人,又十分會巴結,大凡別人做不到的事,他無有做不到的。李大人站起來,把長衣一撩,他已是雙手捧了便壺,屈了一膝,把便壺送到李大人胯下。李大人偶然出恭,他便拿了水菸袋,半跪著在跟前裝煙;李大人一面才起來,他早已把馬子捧到外間去了;連忙迴轉來,接了手紙,才帶馬子蓋出去;跟著就是捧了熱水進來,請李大人洗手。凡此種種,雖然是他叔祖教導有方,也是他福至心靈,官星透露,才得一變而為聞一知十的聰明人。所以不到兩個月功夫,他竟做了李大人跟前第一個得意的人,無論坐著睡著,寸步離他不得。又多賞了他一分什長口糧,他越是感激厚恩的了不得。卻有一層,他面子上雖在這裡當差,心裡卻是做官之念不肯稍歇,沒事的時候和同事的談天,不出幾句話,不是打聽捐官的價錢,便是請教做官的規矩。同事的既妒他的專寵,又嫌他的呆氣,便相約叫他‘賈老爺’。他道:“你們莫笑我,我賈衝未必沒有做老爺的時候。‘同事的都不理他。

光陰似箭,不覺在李大人那裡伺候了三四個年頭,他手下也積了有幾個錢了。李大人有個兒子,捐了個同知,從京裡引見了回來,向李大人要了若干錢,要到河南到省去。這位少大人是有點放誕不羈的,暗想此次去河南,行李帶的多,自己所帶兩個底下人恐怕靠不住,看見賈衝伺候老人家,一向小心翼翼,若得他在路上招呼,自己可少煩了多少心,不如向老人家處要了他去,豈不是好。主意定了,便向李大人說知此意。李大人起初不允,禁不得少大人再四相求,無奈只得允了。叫了賈衝來說知,並且交代送到河南,馬上就趕回來,路上不可耽擱。賈衝得了這個差使,不覺大喜。“

正是:騰身逃出奴才籍,奮力投歸仕宦林。不知賈衝此次跟了小主人出去。有何可喜之處,且待下回再記。

第一百回 巧機緣一旦得功名 亂巴結幾番成笑話

“賈衝得了送少大人的差使,不覺心中大喜。也虧他真有機智,一面對著李大人故意做出多少戀戀不捨的樣子;一面對於少大人,竭力巴結。少大人是家眷尚在湖南原籍,此次是單身到河南稟到。因為一向以為賈衝靠得住,便把一切重要行李,都交代他收拾。他卻處處留心,甚麼東西裝在那一號箱子裡,都開了一張橫單;他雖不會寫字,卻叫一個能寫的人在旁邊,他口中報著,叫那個人寫。忙忙的收拾了五天,方才收拾停當。

“這一天長行,少大人到李大人處叩辭。賈衝等少大人行過了禮,也上去叩頭辭行。李大人對少大人道:”你此次帶賈衝出去,只把他當一員差官相待,不可當他下人。等他這回回來,我也要派他一個差使的了。‘賈衝聽了,連忙叩謝。少大人道:“孩兒的意思就是如此,不消爹爹吩咐。’說罷,便辭別長行。自有一眾家人親兵等,押執行李。賈衝緊隨在少大人左右,招呼一切。上了輪船,到了上海,便到一家甚麼吉升棧住下。那少大人到了上海,自有他一班朋友請吃花酒,吃大菜,看戲,自不必提。那兩個帶來的家人,也有他的朋友招呼應酬,不時也抽個空,跑到外頭頑去。只有賈衝獨自一個,守在棧裡,看守房間。

“你道他果然赤心忠良,代主人看行李麼?原來他久已存了一個不良之心,在寧波時,故意把某號箱子裝的甚麼東西,某號箱子裝的甚麼衣服,都開出帳來,交給主人。主人是個闊佬,拿過來不過略為過目,便把那篇帳夾在靴掖子裡去了,那裡還一一查點。他卻在收拾行李時,每個衣箱裡,都騰出兩件不寫在帳上;這不寫在帳上的,又都做了暗號,又私下配好了鑰匙。到了此時,他便乘隙一件件的偷出來,放在自己箱子裡。他為人又乖巧不過,此時是四月天氣,那單的、夾的、紗的,他卻絲毫不動,只揀棉的、皮的動手。那棉皮東西,是此時斷斷查不著的;等到查著時,已經隔了半年多,何況自己又有一篇帳交出去的,箱子裡東西,只要和帳上對了,就隨便怎樣,也疑心不到他了。你道他的心思細不細?深不深?險不險?他在棧裡做這個手腳,也不是一天做得完的。”恰好這天做完了,收拾停當,一個家人名叫李福的,在外回來了,坐下來就嘆氣。賈衝笑問道:“那裡受了氣來了,卻跑回來長吁短嘆?‘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