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顯得很安靜的周聲,頓了頓,直接把盤子放到了他面前。
周聲有點意外,連忙伸手幫忙接,淺笑:“謝謝外婆。”
老太太一愣,起身攏了攏披肩,“多吃點,這石榴是早上剛買的。”
周聲自然不會拂了老人的好意。
拿過一個大紅石榴剝開。
出於禮貌,剛剝出裡面紅彤彤的果肉,周聲遞往旁邊,“吃嗎?”
儲欽白在石榴和他臉上看了看,“不吃。”
周聲哦了聲,收回手。
站在旁邊的老太太看見這一幕,面色不知怎的緩了下來。
然後對著儲欽白說:“你光看著幹什麼?又不是木頭,幫忙剝一下。”
儲欽白對著老太太顯然不比對著其他人。
伸手要來拿,周聲轉身躲開。
儲欽白:“……做什麼?”
周聲低頭一顆一顆把果肉剝出來,放進茶几上的盤子裡,慢慢道:“我自己來。”
儲欽白看著他的側臉,不知怎麼想起那天早上他數著吃藥的模樣。
開口:“你是對顆粒狀的東西有什麼癖好嗎?”
周聲不明所以看過去。
儲欽白:“當我沒說。”
莫名其妙,周聲心想。
畢竟不是正經晚餐時間,晚飯上了桌,大家也就簡單吃了一下就放下筷子。
晚飯後老太太習慣寫寫字,要不就畫一會兒畫。
小偏廳裡就擺著案臺和宣紙。
周聲很久沒碰,不自覺就靠過去了。
老太太察覺到他的到來,也沒說什麼,周聲就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
等到一副牡丹圖結束,周聲才說:“外婆這畫敷色層層渲染,筆觸細膩,細節處更是明徹入微,將工筆的運用到了極致了。”
老太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說:“畢竟畫了幾十年了,你這話可不像是個門外漢,學過?”
“稱不上。”周聲笑笑:“會一點而已。”
老太太當即讓開位置,來了興致,重新鋪上一層宣紙道:“你試試。”
周聲倒也不推諉。
他久不作畫,倒也不見生疏。
周聲勾勒的是一副山水圖。
從最初簡單的山石輪廓,到一點點清晰明瞭。
周聲有些進狀態,所以沒見著老太太頻頻看向他的目光,更沒發現小偏廳裡不止李嫂他們進來湊熱鬧,儲欽白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靠在了窗框上。
直到落下最後一筆。
在左下角落款,一個繁體聲字。
老太太看著畫喃喃:“這將工筆運用到極致不難,難的卻是這以少勝多的含蓄意境。落筆準確,意到筆到,你這可不止是會一點而已。”
算起來,周聲的畫齡確實不低。
但他也從不覺得自己算什麼天賦流,不過是幼時母親非逼著學。
反倒是後來沒人逼著的那幾年。
他偶爾閒暇,反倒覺得得心應手更甚從前。
老太太當即把掛畫拿起來,第一次露出明朗的笑意,看向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