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孩子們都很不解。畫還沒畫完呢!
臨江王閼於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向弟妹抱歉,急急承諾下次帶禮物等等。
少年的步履……匆匆;甚至顧不上外面天色變暗,風颳起……雨落!
……
還沒等走出長樂宮,雨就下大了。臨江王進入太子宮內宅時,密密的雨簾掛在天地之間,簡直讓人看不清五尺外的人或物。
“大王……大王!”胖胖的太子家令總算認出快到眼前的訪客,急忙迎上行禮:“雨大,來人,來人,取潔衣。”
“不用。”臨江王劉閼於甚至來不及擦一擦頭上身上的雨水,就一步踏進長兄的書房,向室內眾侍從下令:“退下!全部退下!”
宮室內的宮女和宦官俱是一愣,看向太子。依在長案邊的劉榮無言地揮揮手——他就知道,第一個趕來的肯定是小弟。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太子家令先送進塊大的乾麵巾,還很體貼地給關上大門。此時室內,只留下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兩個。
臨江王沒有動那塊面巾,直直看向自己的大哥:“大兄,弟聞大兄奏請父皇,欲立周氏為皇太子妃?是邪?非邪?”
“然!”劉榮回答得一派雲淡風輕,似乎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劉閼於驚呼:“大兄狂乎?”
“細弟!”劉榮臉上惱意微露,即使劉閼於是他一直倚重的親弟弟,他也很難忍受這樣當面的質問。
“大兄,”臨江王儘量平復情緒,用比較平和的口吻提醒:“阿兄莫忘:吾等定議,大兄當娶陳嬌為妃!此乃上上之策。”
皇太子沉默:“……”
“阿嬌極好,奈何年幼……”似乎過了很久,劉榮喃喃,斷斷續續的話語透出一股子無可遮掩的——氣——虛。
‘這算什麼理由?不是已經討論過很多遍了?'臨江王狠狠吸口氣,只覺得被雨水淋溼的外袍緊緊黏在胸口和後背,非常非常難受。
“大兄,敬請容小弟回稟:”劉閼於拖長了聲音,以最標準的雅言韻調鄭重其事地說:“吾等之從母慄氏,七歲嫁河間王衛太傅之次子。今齊王太后,入齊宮時芳齡八歲。陳王后,歸城陽國為太子妃之日,年五歲。”
“昔,舅送母入太子宮,阿母時年九歲!!”臨江王的眼睛在冒火:大哥是無理取鬧!富貴豪門,皇族王室,‘娃娃親’是何等普遍的現象!這也能拿出來說事?
“劉閼於!”皇太子坐直了身子——惱、羞、成、怒。
“大兄,小弟知錯。”臨江王抹一把已經溼透的頭髮,無可奈何退一步:誰讓他是當弟弟呢!總得給大哥留個面子。
劉閼於試著拿出最大的耐心:“初時,吾兄弟三人定議:兄長娶高門貴胄之女為妻,引妻族為外援,以拱衛儲位。今,大兄因何欲取罪人之女哉?”
劉榮頓了頓,慢吞吞:“周氏,條侯周亞夫之養女,當屬名門。尹長公主所出,自然貴胄。”
臨江王恨得咬牙:他知道,周翁主是以周亞夫女兒的名義入宮參選的——條侯把嫡兄周勝之的女兒收在自己名下當養女。可,這有什麼用?誰都知道那女孩的生身父母是誰啊!
‘而且,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劉閼於胸口是一團火往上湧動:“翁主周朵之母,尹長公主也。而皇太后與先帝之慎尹二姬,存仇!”
皇太子很平靜:“細弟言過其實,後宮爭寵乃常態,無所謂‘仇’。”
“無所謂‘仇’?”慄夫人的小兒子連連冷笑:“若無所謂‘仇’,何來‘人彘’之禍?”他這位大哥睜眼說瞎話呢:後宮之爭,‘勢如水火’才是常態吧?!
“劉閼於,不可妄言!大母並非呂后!!”劉榮左手猛一錘案面。長案上,原來疊加整齊的文具和卷軸彈跳起來,落下,鬆散開,露出一方晶瑩潤澤的舞人玉佩。
臨江王暫時閉嘴——他失言了!祖母一直對他很好。作為孫子,把祖母比作呂后非但有損孝道,事實上也實在不公平。
‘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閼於皇子在袖子裡的拳頭緊了緊:“祖母固仁慈。然,尹長公主之生母者,先帝寵妾尹姬;姬雖早逝,其生時不謹,恃寵而驕。”
劉榮:“……〃
“尹長公主之從母慎夫人,竟敢與皇后分席抗禮。失禮不敬至此,祖母如何忘之?”臨江王的笑容越來越冷——作為一國的皇后,被迫忍氣吞聲和區區一小妾‘同席’,這是何等的恥辱?能忘記才怪!!
皇太子無言;沒什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