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哥哥,我允諾你的,我要伺候你一輩子,可無咎哥哥說你會長命百歲,所以我也要跟著一起長命,才能一直伺候著你啊。我才不會像那江湖術士說的因你而死……我要長命百歲,陪歡哥哥一起到老,哪怕在黃泉路上,我也牽著你走。”說完,搔了搔臉,嘆口氣。“看來,得要再問無咎哥哥是不是還有其他法子了。”
說著,發覺有道視線很燙很燙的落在身上,她心想,他們宇文家的人眼力都好強啊,抬眼與他對上,卻發覺他雙眼發直,眨也不眨地瞪著她。
她快快閃開,回頭看了下,再看向他。“歡哥哥,你怎麼了?見鬼了嗎?在哪?在哪?”無咎哥哥說,歡哥哥的眼能觀陰陽的。
宇文歡不由分說地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密密地摟得不著縫隙。
“歡哥哥,你又生氣了?”她不解。
他無法言語,只能任那突生的熱氣寸寸侵融他心底結凍的角落。
不過是因命運相仿,一時衝動救回的娃兒,如今怎會在他生命裡佔了如此大的份量?
她瞧過他似鬼妖樣,卻不怕他,但她終究還小,只想求活,根本不懂,倘若哪日她懂了,還會願意待在他身邊嗎?
想牽他走黃泉路?他牽她還差不多。
“歡哥哥?”
嬌軟嗓音震回他的迷思,垂眸,他淡道:“丫頭,想長命百歲,就給我照時喝藥。你今天喝藥了沒?”他嗅聞著她身上的藥香。
她垂頭不語。
以為可以逃過一劫的說……
六年後。
殿上——
“鎮遠大將軍,朕命你率兵二十萬,前往邊關,奪回邊境樓。”
“臣遵旨。”
下了殿,宇文歡走出內城門,便瞧見無咎已在那兒等候多時,取了件披風替他披上。
“終究是下旨了?”無咎笑問。
“嗯。”他哼了聲,像是不在意雙方開戰得惹上多少血腥,反而是擔心其他的事情。
“誰要你三番兩次拒絕皇上的賜婚?”無咎笑得壞心眼,像在暗諷他的不知好歹。
這六年來,宇文歡一路晉升為五軍總都督兼侯爵,就連其弟也官拜都指揮使,統管皇宮內院。軍政軍權皆落入宇文家手裡,也莫怪皇上也懼他三分,想將公主下嫁換來他的忠心耿耿。
豈料,他抵死不從,一回兩回……太多回了,皇帝老子的老臉掛不住,適巧邊關外敵入侵,就順便將他推到邊關去打火。
宇文歡橫覷一眼,稚氣盡脫的俊顏比起當年多了幾分沉穩和內斂,而噙在唇角的笑意比起當年又邪魅了幾分。
“他想給,我就得要?”哼了聲,遠遠便瞧見有座鑾轎接近,他想也不想的欲出外城門,卻聽見有人喊著。
回頭,瞧見馬御醫上氣不接下氣地衝來。“爵爺。”
宇文歡撇起唇,微嘖了聲。“等著呢,緩走點,要是待會斷了氣,可不關本爵爺的事。”
“爵爺。”馬御醫調緩氣息,漲紅的老臉總算恢復了正常。“這是這個月的藥單,雖說不能讓幸兒姑娘有所進展,但至少不再敗壞。”
接過單子,宇文歡微頷首。“讓馬御醫費心了。”這六年來,為了幸兒那時好時壞的身子,他費盡了心神,南北搜刮各式珍材良藥,但依舊也只能勉強穩住她的心脈,不讓身骨再差下去。
“一點都不費心,就有一事……想麻煩爵爺。”馬御醫有些欲言又止。
“說。”
“不知,能否,讓……老夫插隊,向幸兒姑娘訂幅版畫?”話說得斷斷續續,像是難以啟口極了。
訝異的光痕瞬間沒入漆黑如子夜般的眸底。“……幸兒的版畫?”
這些年,他放任慶兒和無咎教導幸兒,讓她在府內可以無後顧之憂地自由來去,隨意走動外,還能夠盡情做她想做的。
沒想到,她揹著他,竟成了一代版畫大師了?
“是啊,爵爺,你不知道嗎?幸兒姑娘的版畫在王公貴族中異常搶手,一幅畫有時叫價都要百兩呢,想跟幸兒姑娘買賣,還得要二爺牽線才成!”
換言之,是慶兒在哄抬幸兒的身價?懶懶的眉微挑高,細付著那混蛋到底在幹什麼?
正暗惱著,卻突地想到這些時日來,一些向來與他極為不對盤的皇親國戚,全都有意無意地向他示好……
“我照顧幸兒姑娘也九年了,她都沒送我呢。”馬御醫輕輕地抱怨著。
宇文歡眼角抽搐。
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