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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不知怎的屋內多了一個少年。他抬臂將少女攬過去,當胸一腳踹上護院,粗壯的漢子被他踢得倒飛,咣啷一聲撞得屏風俱碎,滿屋震動。

風嬤嬤駭了一跳,定晴一看,少年長相清正,雙目含怒,被他護住的少女有些眩暈的仰起頭,一見他就哭了,緊緊抱著手臂不放,生怕少年消失了一般。

蘇璇的暫離實屬迫不得已,這一次在渝州留宿多日,還要賃舟而下,身上的銀錢已然不夠了。

他從荊州來時追得急,僅帶了一把劍和少許散銀,自己一人無所謂,而今要照顧一個世家小姐,衣食住行樣樣花銷,很快就捉襟見肘。

就如荊州的玄妙觀,天下道觀盡屬正陽宮所轄,蘇璇作為門下弟子,在各地道觀均可行宿。渝州也有道觀,只是遠在縉雲山,哪怕以他的腳力也得幾個時辰往返。如果帶著女孩同去,不僅路上耽擱,也怕不巧碰上對頭。長空老祖出名的心性偏狹,睚眥必報,弄不好還會牽累道觀。蘇璇思來想去,索性將女孩留下,隻身去借一點銀錢,哪知才離開半日已出了事。

幸好李昆扛著個麻袋穿街走巷,一路頗為打眼,蘇璇回來略一打聽就尋到了方位,又逼問了春風樓的護院,一路風馳電摯的闖進來,他本就滿心急怒,撞見護院凶神惡煞的揪扯少女的頭髮,哪裡還忍得住。

他這一腳聲勢驚人,風嬤嬤見慣風浪也震駭不小,板著臉色厲內荏道,“哪來的小子,竟敢在春風樓放肆!”

蘇璇也不言語,將女孩負在背上,十來個護院衝進來,被他三腳兩腳踢得頭破血流,滿地亂滾。風嬤嬤呆如木雞,眼看他最後一腳踩在李昆腿上,只聽咯拉一聲脆響,李昆屎尿齊流,當場就暈了過去。

直到少年揹著女孩走了許久,風嬤嬤才醒過神,發現手止不住發顫,赤金鐲撞著茶蠱,細碎的響個不停。被驚動的人們聚過來察探,屋內外圍了一圈的粉頭與雜役,又叫郎中又喚嬤嬤,好不熱鬧。

風嬤嬤在眾人環伺中僵了半晌,終於挫牙一喊,“給我叫謝老么!”

原先的客店是不能再住了,蘇璇收拾東西換了另一家。

少女雖然無恙,人難免受驚過度,痛哭了好一場。蘇璇愧疚又無奈,哪怕更換了宿處,又安慰良久,少女依然揪著他的衣袖,不肯放他出門。

蘇璇只好拖了一張長凳,在距床榻最遠的一頭打坐。

一整夜她睡得很不安穩,屢屢驚醒,必要看他在才安心。到了第二日,少女的情緒平復下來,她倚在床沿,漂亮又柔怯的眼眸望著他,儘管不能言語,也看得出在疑惑他為何不用睡覺。

蘇璇被望久了,主動解釋道,“我是習武之人,這是一種練功的法子,可以用入定代替睡眠,精進修為,讓自己變強。”

她不大明白,似懂非懂的問了一句。

蘇璇看口形猜出來,“對,那個惡徒也會武,我與他都是江湖人。”

她的眉尖輕擰起來,有些不安,想說什麼又停住了。

明白她有所恐懼,蘇璇安撫道,“習武者有好有壞,有少數人恃武橫行,為非作歹,就會有如你一般的無辜者受累。”

門外傳來店夥的叩喚,蘇璇去接了托盤,將藥碗遞給她,接著道,“待你回去了就好,不至於再遇上歹人,這些經歷就當做了一場夢,千萬不要和旁人提及。”

女孩捧著碗將藥飲下去,哪知這次是店夥熬製,不曾細濾,底部還沉了些藥渣,沒等喝完就嗆住了,咳得眼淚盈盈。

蘇璇趕緊遞了一杯茶水,思量得尋個妥貼的法子將人送回,不然引動風言風語,被好事者非議,救人反成了害人。

女孩勉強將餘藥嚥下去,以茶水漱了齒,為失儀而面頰微紅,偷眼見他全不在意,才算放下心來。她很想多聊些什麼,見對方陷入思索,無意交談,禁不住些微的失望。

及至黃昏,蘇璇讓店夥尋了個懸紗的帷帽給女孩戴上,一同去街市買些耐久貯的乾糧。他心知昨日與春風樓生出衝突,挑釁了地頭蛇,惹來的麻煩不小,對方必有後手,就算換客棧也擺脫不了被人盯上。蘇璇不懼正面衝突,卻不能不防一些下三濫的把式,自要提前備一批食物,以便隨時騰挪。

街市人潮湧動,蘇璇掮著買好的乾糧走在前方,女孩牽著他的袖子亦步亦趨。

路過一間酒坊,一個男人踉蹌而出,被後方花枝招展的胖婦人追著打罵。胖婦人高大白碩,脂粉濃得燻人,氣咻咻的跳腳,嗔罵丈夫整日喝花酒,將銀錢敗給了陪酒的胡姬。

男人大概十分懼內,完全不敢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