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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靈木道:「南宮碎玉既然什麼都跟你說,你為何不替他守密?又為何特意要救雲萃他女兒。」

殷曲兒正要開口,身子晃了一下,忙以手輕按著太陽穴,臉色發青,呻吟道:「這裡好臭,我……我受不了這羶味……」

疾風張口似又要罵人,靈木只好道了聲:「得罪!」一伸手抓住殷曲兒的衣領,往窗外躍去,殷曲兒嚇得張口欲呼,卻被逆風灌進口裡,叫不出聲。靈木在壁上幾躍,竄至閣頂,將她放了下來。

殷曲兒足一下滑,尖叫著連忙矮身抱住屋脊,勉強慢慢地坐起。

夜風一吹,不但驅散了房內可怕的氣道,還送來一陣焚麝燃香的煙味。

殷曲兒吸了口夜氣,略壓下作嘔之感,臉色才自然了一些,手腳卻還是軟軟的抖個不住。

他們在屋頂上的對話,房內的疾風道長也聽得一清二楚。只聽見靈木道:「姑娘好些了吧?」

殷曲兒雖未回應,靈木也聽得出她呼吸已漸順,便道:「方才小道所問,還請姑娘詳說。」

殷曲兒低嘆,幽幽說道:「向來白鷳寨就是幹這樣的勾當,擄人劫財,我已經儘量不去聽,聽了也快快忘記,以免沾惹江湖恩怨。這回居然是雲老爺的女公子,我受過雲老爺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可是我一個女流之輩,做得了什麼?」

靈木道:「你受雲萃救命之恩?」

殷曲兒道:「是,但是雲老爺自己也許不記得了。那時我只有八歲,爹孃將我由潯陽賣到弘農,我隨人販子坐舟溯水而來,同船的還有許多個像我一樣的小孩兒……」

房內疾風大聲道:「說得快些,揀重要的說!」

或許是人在屋頂,見不到疾風和白鷳寨眾人,殷曲兒的心漸漸定下,說道:「……我們小小的破船上,坐了許多人,江上大浪一打來,小舟就高高地被甩上半天,再重重地滑落,江水不停地灌進舟裡,我全身都溼透了,又冷又怕……」

疾風又叫道:「別囉嗦了,快說完!」

靈木忍不住道:「師兄,別吵!」

疾風這個急性子,遇上了殷曲兒這麼一個斯斯文文說故事的慢郎中,著實難受,除了耐下性子之外,也沒別的法子逼她說重點。

殷曲兒嘆道:「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一艘好大好大的船,靠了過來,放下纜繩,有人將我們這些小孩一個一個,抱上那艘大船。江上風雨交加,驚濤駭浪,可是在那艘大船上,卻平穩得像在陸地一般,而且燈光通明,到處都暖暖的,香香的。」

「那時,我才見到雲老爺,他問人販子我們是要被賣到哪裡的?人販子騙他,說是洛陽的某富戶買來,要作為公子小姐們的書僮婢女。雲老爺便沒再問,怫然說道:『楊家累世鉅富,竟只派這樣一駕破舟接這些孩子!』」

殷曲兒嘆了口氣,道:「那時,雲老爺還叫人替我們都換上乾衣裳,給我們一頓好飯。我一生之中,從沒穿過那樣好的衣裳,吃過那樣好的飯菜。那套衣衫,至今我仍留著。十年來每見到它,就提醒我想起雲老爺的恩德。」

殷曲兒身在膏粱之中,卻不忘貧困時的一宿一飯之恩,這樣的節操頗令靈木動容,嘉許地點了點頭。

殷曲兒道:「我這回聽說雲老爺一家避禍南遷,經過弘農,總是特意留意雲老爺一家的動向。唉,這些年裡,我無日不想見雲老爺的慈容一面,親自對他道出我的感激。可是……可是我在這卑賤的地方,怎敢貿然去見雲老爺?再說他也不會記得我。雖然雲老爺在弘農住了幾天,可是還是離我那麼遠。」

「前幾天,我聽南宮碎玉和他的軍師商議,要活捉雲老爺的女公子,以及加害二位道長,我心裡十分著急,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南宮碎玉的軍師管子聲詭計多端,就怕雲老爺的女公子已經落入他們手中了!」

靈木和疾風所擔心的,不是雲若紫被劫,而是身有天嬰的陸寄風落入白鷳寨,白鷳寨與黑鷹寨俱為效忠舞玄姬的天下百寨聯之一,這下子後果不堪設想。

疾風道:「哼!他們抓兩個半,咱們抓二十八個,拿去跟南宮碎玉換人!」

靈木道:「兩個半?為什麼是兩個半?」

疾風悽然道:「有個死了一大半,只剩一小半活著的,湊合著算半個。」

靈木知他又想起了封秋華,卻心頭一沉,如果雲若紫和陸寄風都落入歹徒手裡,他們應該不會好好地帶走重傷的封秋華拖累自己,或許早就一掌打死他了。枉費疾風這幾天不斷以自己的真氣保住封秋華的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