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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人,若不想見疑於皇上,為了自保而假意召妾,恐有損陰騭。」

吉迦夜道:「這種小事就讓陸施主為難?」

陸寄風苦笑,吉迦夜道:「我聽說過,魏帝個性激烈,對人不是愛之入骨,就是恨之慾其死,你若不能在皇帝對你處處迴護之時把握住你的優勢,將來要辦事就難了。為了讓魏帝龍心大悅,你還是得扮一回寵臣,自汙自辱才行。」

陸寄風畢竟還很年輕,要完全放下羞惡之心,橫無顧忌,是不太容易的,吉迦夜見他面有難色,便不再說什麼了,讓他自己去慢慢想通應對之道。

當天晚上,宮裡的夜宴,陸寄風被召入宮中在拓跋燾身邊隨侍。北魏的風俗未脫野性,在宴席之上,席次排列的尊卑之等雖嚴,但君臣間飲酒歡笑,喧譁呼喝,甚至拍桌挽袖,都無拘束,猶如家人手足。只有陸寄風神情嚴肅不苟地立在拓跋燾身後護駕,不與眾人喧鬧。

群臣競相獻上預賀出征大捷的祥瑞之辭時,陸寄風注意到階下的一名華服貴人神色有點特別,雖然在笑,但總感到像是強顏歡笑。

就在陸寄風起疑時,拓跋燾正好對著那人道:「此次討伐,有會稽公出面招撫,料想賊子不能再迷惑軍民,為亂天下!」

那人連忙出列,道:「啟稟萬歲,萬歲出兵討伐罪臣赫連定,真是興義師,滅賊黨!臣昌自當為馬前之卒,聽憑驅策。」

陸寄風不由得詫然,那人是赫連昌,也就是赫連勃勃之子。陸寄風還記得當初自己舉家逃難,就是為了躲避赫連昌的夏兵鐵蹄。也因為逃難,才有了往後的命運。在年幼的他心目中,胡夏是強悍可怕的,心目中的夏王赫連昌,也應該是威猛殘暴,令人震懾。不料只是這樣一個極為普通的人,不管是體態、神情,都沒有驚人之處。

就是他掌握了千軍萬馬,殺得長安一片血腥?

陸寄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這時拓跋燾又道:

「會稽公,朕要為你引見一人。」

陸寄風一怔,拓跋燾接下來喚的卻是:「劉卿!」

劉義真從殿末趨上前來,道:「微臣在。」

拓跋燾笑道:「這是會稽公,當初你在長安,當什麼刺史時,與會稽公曾失之交臂,如今一殿為臣,應該見見面。」

劉義真一聽胡人要入侵,馬上劫掠長安而逃,卻在半路被打得落花流水之事,已是天下皆知。陸寄風本以為劉義真會感到羞赧,誰知劉義真居然很大方地看著赫連昌,極為誠懇地說道:「聖上王師所過之處,天下皆服,百姓提漿挈壺而迎於道,南北罪臣相會於萬歲腳下,正可謂天威披靡,無所不納!」

這番無恥之言,令陸寄風倒盡胃口,可是拓跋燾卻顯然十分受用,道:「徵代北,有會稽公引路;徵河南,有劉卿前驅,朕何愁無功!哈哈哈……」

原來拓跋燾要讓赫連昌去幫他征討夏兵,要劉義真幫他征討宋軍,這兩人竟肯做出這樣的事,幫著外族攻打自己的父母之邦,更是讓陸寄風大感作嘔,忍不住道:

「啟奏萬歲,十餘年前,劉侍郎為夏軍所逐,失路於郊野,幾乎性命不保,後來總算被參軍尋獲,已是骨戰心驚,坐臥不寧。劉侍郎經過這樣的顛沛後,曾發豪語,令微臣十分感動。」

拓跋燾好奇地說:「哦?劉侍郎當初說過什麼話?」

陸寄風望著劉義真,道:「劉侍郎曾說:『大丈夫不歷此危難,怎知世事艱難!』古人所謂『臨難不苟』,劉侍郎庶幾近之矣!」

坐在一旁的崔浩差點發笑,還好他儀態向來優雅,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若無其事。

拓跋燾道:「看不出劉侍郎說過如此豪語,不可輕忽。」

崔浩微微一笑,輕搖著羽扇道:「陸大人自謙不治經史,卻頗有太史公的義法,一言褒之,一言貶之,溫柔敦厚之人也。」

寇謙之倒是很懂他們暗中說的意思,只好苦笑不語。還好他們都是處在魏國,如果是在宋的朝廷,這些話謎兩三下就被拆穿,非當場結仇不可。

拓跋燾笑道:「陸卿雖心地純厚,卻有不世武功,有陸卿護駕,朕今後高枕無憂!」

說完,親自斟酒,道:「朕要賜卿三杯,以褒壯士。」

陸寄風抱拳道:「微臣職責在身,不便沾酒,請皇上恕罪。」

拓跋燾更加高興,將賜酒親手封於漆匣之中,笑道:「果然持身嚴謹,有國士之風!宗卿,立刻將此酒親自送至陸府,以慰勞他的盡忠職守。」

宗愛小心翼翼地捧起御賜之酒,半滴也不敢濺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