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娘身上一堆,再對楚懷賢笑容滿面道:“懷德是懂事了,有時候他不好,其實是怪別人。”
楚懷賢暗暗好笑,也和楚二老爺一樣輕鬆的笑著,不疾不徐地道:“懂事就好,我胡亂聽了幾句懷德的話,原本以為他又犯混了。”楚二老爺帶著笑,把侄子慢慢看個明白。今天這件聽起來懷德有理的話,其中有些什麼,又惹到了這個好侄子。
以楚二老爺憑空想,還不知道楚懷德敢罵自己的大嫂。楚懷賢一句跟著一句不鬆口,楚二老爺笑呵呵:“懷賢啊,你兄弟還小呢,你那妻妹也小,兩個小孩子拌嘴,不用放在心上。”楚二老爺還含糊過去。楚懷賢笑眯眯:“懷德嘛,也不小了,小意呢,只小他幾歲。這也罷了,都不大。不過你們拌嘴,不在眼前的人怎麼也扯進來說混話?”
林小意把楚懷德罵林小初的話,說得一個字也不少,如果她能比劃出來標點符號,估計也不一個不差的比劃出來。小初當然是阻止她,不願意再多生枝葉,小意回身找證人:“春痕,碧痕,都是聽到的。”
兩個證人耳朵也不錯,頭點得也很賣力。
外面叔侄一句又一句把這些話都翻出來,楚二老爺面色越發的不好,楚懷德越發的垂腦袋,這些話張姨娘也是剛聽到,她在房裡用帕子捂著嘴,提心吊膽又擔心楚懷德,又要在心裡罵楚懷德:下流東西,不說實話。
燭火跳躍著,燈芯兒長了不少。丫頭們見裡面話音不好,不肯觸這個黴頭進來剪燭花。房中的三個人當然也沒有發現,楚二老爺是動了氣,這氣有幾層。一層是楚懷德亂說話;二層是楚懷賢太較真,你娶的是個丫頭,這是實打實的事情;再就是氣……氣什麼呢?像是一團子可氣,分不出來個頭和尾。
楚懷德早就跪在地上抵賴,是咬著牙不認帳。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惹長兄楚懷賢。楚二老爺都惹不起,惹不過的時候,也對著張姨娘跺腳發牢騷。楚懷德也知道幾句,他當然更沒膽。
楚懷賢安坐著,他爭的不是這口氣,爭的這個理兒。小初是個丫頭,成親以後,誰也不能說她是丫頭!身為公子的楚懷德都這樣說,楚懷賢心想,家裡的阿貓阿狗不知書不達禮,還不知道要說什麼!
“哈哈,懷賢,”難奈的寂靜被楚二老爺幾聲哈哈開啟,跪在地上的楚懷德額頭上沁出了汗水,被這寂靜壓得象是腰一點兒一點兒地彎下去。聽到這聲音,楚懷德舒了一口氣,不管是什麼響動,此時不再是寂靜的,楚懷德就覺得好過些。
楚二老爺還是舉重若輕,有些事情規避開來:“懷德今年長進,多是你教導有功。你看他平時膽小謹慎,又是學詩禮的人,他會說這樣眼裡沒有你的話嗎?肯定是弄錯了。這樣吧,”不等楚懷賢說話,楚二老爺急急跟上一句,笑容可掬地道:“讓懷德給你賠個禮兒,這件事情算過去了。”
隨著父親的話,楚懷德如卸重負,起身要走到楚懷賢身前。楚懷賢擺擺手,也是滿面笑容:“不必,我就是來問問。要有這些話,我實告訴二叔,懷德要賠禮的,是他的大嫂,給我賠禮沒有用。”楚二老爺面上抽搐幾下,覺得侄子又一次欺負到自己頭上。
聽楚懷賢接下去道:“要是沒有呢,,我回去打那編話的奴才。”再對著楚懷德一笑:“你的衣服,已經賠了錢;說你的玉佩在池子泥裡摔裂了,因為我不在,無人敢拿我的東西,我就自己來問問你,你想要賠什麼樣的,我讓人就送過來。”
“混帳!你的玉佩拿來我看!”楚懷賢今天象是閒著沒事兒,誠心坐這裡找事情。楚二老爺只能對著楚懷德大喝一聲,楚懷德被喝得連滾帶爬進房去,張姨娘也把玉佩送到房門口,楚懷德接著戰戰兢兢呈給父親,不敢說一句話垂手退到一旁。
楚二老爺看過,皺著眉頭喊人:“跟懷德出門的人呢?”外面有人答應一聲還沒有進來,楚懷德先回了話:“回父親,回大哥,這是我昨天出門上馬時撞在上馬石上了,回來沒對姨娘說,想是姨娘也沒看清楚,把這個看錯了。”
張姨娘在房裡乾瞪眼,成了一個訛詐的人。
月朗風清之下,楚懷賢悠悠負手出了楚懷德的院子,嘴角邊有了笑容。行不上幾步,覺得腹中飢餓。楚懷賢這才加快步子,沒快上幾步又是一笑放慢。想小初也不會那麼糊塗,有身子的人還等著自己吃飯。此時烏雀晚飛的斜斜入林,楚懷賢漫不經心的行走著,雖然餓了,也先來見父母親回話。
“二叔在,把話問明瞭。懷德說他沒有說,我說要說了,懷德應該賠禮是不是?既然沒說,想來是丫頭們聽錯了,我回房去罵她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