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頹廢,每次見到他,不能抑制的心跳,連血液迴圈都似是按上了馬達一樣,看到他收到我的生日禮物,抬起眼眸瞧我,不說話,唇邊的笑,燦爛似朝霞,這樣刻在我心上最柔軟的地方,就像八年來,一直不改變的模樣。
躺在保羅的懷裡,想另一個男人。
保羅的手,搭在我的腰上,面色沉靜的睡顏,在月光的折射下,淺淺的白,有陰影,看起來更年輕。上帝對保羅是偏愛的,如此完美的臉,健美的身材,精銳的才幹,令女人趨之若鶩不顧一切瘋狂的身家背景,似海底龍宮的那顆稀世的夜明珠。
夜明珠安靜的被我收藏在枕邊,我輕嘆,悄悄起身,來到陽臺,在夜風中抽菸。
我連自己也搞不清楚哪個環節出錯,如今這個樣子,心安理得享受保羅帶給我的快樂寵溺,他在公司裡精明嚴厲,商場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這個小小的蝸居里,是捧我在手心裡的男人,照顧我的生活,維護我的快樂。別看他老是一副對我怕怕的表情,可是我清楚他知道這樣可以取悅我。我當然見過他發脾氣,威廉從義大利回來,兩個人關在辦公室,他用義大利語講電話,高昂的語調,摔檔案的響聲,從隔壁匆忙趕過來,看見威廉低頭,額上有汗。
辦公室裡一片狼藉,滿地的紙屑檔案,還有碎裂的電話,彭勃的怒意,我看到總是壞壞的色色的笑眯眯的桃花眼裡閃現陰狠的野性,如困在柵欄裡的猛獅,驚愕、震撼。
也曾為保羅的善變而感到迷茫,這是個怎樣的男人,我沒有想要真正去了解,有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就像是一件昂貴的禮物,放進破碎的口袋,怕是一不小心,消失不見。
看看月亮,穿過雲層,露出臉來,一半。
蕭遙演奏會首場如期舉行,陳卓當然會出現,我看到英俊面龐下,嚴緊衣領上昂貴的領帶。會場裡我打破觀眾與演員臺上臺下的距離,擺起了一張張的圓桌,圍繞那架聚光燈下耀眼的鋼琴,還有那個白衣素顏的蕭遙。
有電視臺著名的主播主持手拿話筒,後臺走上來背戴小翅膀的百名幼兒,小手裡託著點燃的蠟燭。
白衣素顏的蕭遙彈《命運》也彈《梁祝》,側過頭去看見陳卓,暗色燈光裡半面剪影,有溫熱目光專注。挪開眼,看看身邊的保羅,似笑非笑,看看陳卓,又看看我。
懷裡抱著準備送給蕭遙的大束白玫瑰,來到熱鬧擁擠的後臺,找到了化妝間裡的蕭遙,剛要推門進去,卻看見,陳卓從視線之外出現,他走到蕭遙面前,低頭看她,再然後,他吻她。
這個畫面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裡,如今由別人替代我出演,手中的白玫瑰似有千萬斤重,拿捏不住。轉身,走出去,我再也不要看著他,凌遲我的心。
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徒步走在人行道邊,華燈初上,身邊路人匆匆忙忙,有涼涼的東西落在臉上,我知道不是淚水,我發誓,我再不為不屬於我的愛情哀悼。大滴大滴的水珠珍珠般灑落,可真是應景,老天也要湊熱鬧。
這雨下的一會大一會小,我乾脆在一個街角小公園裡找個長椅坐下,不去想,不去管,只看路人慌慌張張避雨,路人看我滿臉好奇,不知為何看來端莊賢淑的我痴痴傻傻坐在雨中,卻沒有人為此停留一下。
小公園裡沒有了行人,矮矮的造型路燈昏黃,旁邊一簇簇不知名的花雖開得好卻經不得風吹雨打,此刻達拉著腦袋擠擠挨挨垂頭喪氣,比我還沒精神。
我更奇怪的是自己的反應,我應該很傷心很難過,應該自哀自憐心如刀割,可現在我卻只是有點恨,恨我自己,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早就應該知道在蕭遙回來的時候就是我夢醒時刻,可我不但不知防禦,還雙手奉上自己任別人鈍刀拉鋸,變成如此模樣,誰來負責?陳卓?他沒有要我愛上他,他說我們是戰友。蕭遙?她只是我和陳卓無望愛情的催化劑,她的出現,加速了融化,融化了我的獨角戲,主角是我,從來沒有陳卓。
雨下的小了,抬起臉,張開眼睛,黑漆漆的天空像個大黑洞,張著能吞噬一切的大口,有嬉笑聲傳來,低頭看,原來是一對小情侶,打著一把傘,親親密密,女孩子手裡拿著哈根達斯,你一口,我一口,摟抱著走遠。
我看看身上連衣裙,緊緊貼在身上,顯現圓形美好Ru房形狀,裙襬在腿上糾纏,突然覺得冷,有小疙瘩在面板上,肚子很餓。
我就這樣開始想起保羅。
站起來,辨別方向,我的包包手機鑰匙全在保羅的車子裡,他很可能還在會場等我,迫不及待,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