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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六宮剛受寵的選侍們有了小病小痛,會找他來扶扶脈。

要不是今次我受傷得很突然,太醫院裡只有他在值宿,而王琅又怕半路換了醫生對病情有礙,也輪不到他來照看我頭上的大包。

這位小供奉今年可能有二十五歲了,一張白淨的臉上似乎永遠帶著笑,倒是將眯眯眼強調得特別醒目,身材微胖,並不太高,看著有很強的親和力,距離風流倜儻等詞語有迢遠的距離。也就是這樣,我父皇才放心他給後宮妃嬪們看病:他雖然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但肯定還是要比君太醫更有風度得多。

“娘娘安康。”給我問過安,君太醫就起身小心地按了按我頭上的血瘀,那一塊地方現在已經青青紫紫十分駭人,搞得每次王琅來看我,我都要學李夫人,不肯轉過頭來和他對視。“淤血已經消散不少,娘娘還是每日裡敷上藥膏推拿片刻,再以靜養為主就最好了。”

我又伸出手來給他扶脈,一邊問他,“最近這宮裡可有什麼新鮮事嗎?君太醫。”

君太醫哈哈笑著說,“沒有什麼新鮮事,要說有,也就是又有幾個工匠被錦衣衛押走問話去了。”

唔,我就說吧,這蓬萊閣露臺的倒塌,肯定是要牽扯到一批人的官帽子,和另一批人的腦袋。

“就這點事兒?”我興味索然地道,“我還當我姑爹又要大發雷霆,把誰的官帽子現場擼下來呢。”

“娘娘真是愛說笑。”君太醫掩口做葫蘆狀。“這樣的事要是天天都有,也就說不上是新鮮事了。”

他頓了頓,又道,“聽說現在還是在太液池裡打撈木樑柱,是要看看樑柱到底是被蟲蛀了,還是被誰給動了手腳。”

我不禁也犯起了沉思。

這件事最怪異的地方,倒並不在於樑柱被動了手腳,而是這樑柱被動手腳的話,針對的到底是誰。

蓬萊閣是宴飲的地方,沒有什麼喜事,誰也不會上去玩樂,宮中的幾個主位不會,我不會,王琅也不會。

皇上倒是有時候會帶了幾個選侍到蓬萊閣飲酒作樂,欣賞美人的歌舞,但他老人家也不會在露臺上待太久——我姑爹深信君子不立危牆,那露臺下無支援,懸空而立,對一般人來說是如同仙境,對他來說則只可遠觀。

所以就算有人動了手腳,恐怕倒黴的人,也還是會在露臺上跳舞給我公公欣賞的美人選侍了。

可這些選侍,往小了說,不過是伺候我公公的玩物,沒有誰會認真把她們當回事:連王琅這個行六的兒子都二十多歲了,就算選侍們還有生育,也絕不可能對太子位發起多少衝擊。頂多是添一個藩王,多一份支出而已。

又有誰會這樣處心積慮地對付她們呢?

可那幾根柱子雖然不是金絲楠木,但也是以堅固出名的鐵力木,要說它自己會就這樣支稜出去,那也是誰都不相信的事。

這幾天仔細尋思,我就越來越明白王朗的意思了:這件事是往哪頭說都可以,只看皇上他到底想怎麼說了。是意外,不是也是,不是意外,是也不是。

看我姑爹的做法,他到底還是不覺得那是意外。

可萬穗和我會到露臺上說話,也完全是出於巧合,除非那個人是萬穗自己……那也說不通,要是我沒有推她一把,她就要被倒下的樑柱砸死了。萬穗是決不會冒這樣的險,只是為了來殺我的,要幹掉我,辦法可多得是。

我實在是很笨,這件事後頭的彎彎繞繞,已經把我繞得昏頭昏腦的,思忖了一會,覺得頭又疼起來,索性就懶得去想,一邊甩著手腕,一邊問君太醫。

“太醫年輕有為,可以說是大雲不可多得的年輕俊彥,不知道婚配了沒有呢?”

當太子妃的好處之一,就是我雖然比君太醫小,但卻可以用長輩的語氣和他說話。

君太醫正在低頭給我寫脈案,聽到我的問話,他的手頓了頓,平靜地回答。“君某乃不祥之人,少失怙恃,一年前才服完兩重重孝,家無遠親,就是想成親,也沒有人能做媒。”

難怪沒能及時把鄭寶林給娶回家中,不過話說回來,君家家事應該很普通,恐怕鄭家也看不上君太醫的門第。

一樣都是少年失去父母,我對君太醫頓時起了幾分好感,就又和氣地問他,“現在看上誰家的閨女沒有?若有,本宮給你做主!”

君太醫居然白了我一眼,他拿捏著腔調問我,“娘娘看來是很想吃一丸甘草人參丸,補氣凝神啊。”

噎!

我頓時被噎得喘不上氣了,該死,這小子還真大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