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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當年封賞虧歉他家,如皇甫端華能立功,以後皇甫家接受拂照,也是名正言順得多了。老將有封常清,卻也需要年輕人勇於殺敵。不如,將顏鈞與皇甫端華,一同派出。金吾衛內人才輩出,中郎將之職,皇上自可找他人頂替。”

端華在城外停止了踱步。八重雪巡視一圈,從城牆那一頭轉過來,恰看見端華抬眼看了看他。夜色下青年武官眉鋒如畫,目比寒星。八重雪心中沒來由地一緊。“端華?你怎麼了?”

端華卻不說話,只是衝自己這位火爆脾氣的上司單膝跪下,施了一禮。八重雪愣怔一下,因為那雙總是帶著輕佻意味的眸子裡此刻幽暗一片,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皇甫端華大步而去。八重雪一驚之下隨後趕上,卻見那人來到大殿之外,對這這那高高的殿門臺階,在空曠的殿前場地上,一撩官袍,就那麼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第 10 章

(十)

李琅琊自那日以後,有很久沒有見到那位故交。安祿山叛亂的訊息一經證實,街面上反而安靜下來。甚至教坊酒樓又開始夜夜笙歌。安平的時日,畢竟是太久了。人們從心底裡根本不相信會有什麼叛亂,即使有所謂“叛亂”,那心底裡對這個給他們帶來長期富足的朝廷也是充滿了信任,他們相信朝廷的平叛幾乎可以算做朝夕之舉。可李琅琊心裡明瞭,這安平大約不會長久。街市中的大商賈——如安碧城所說,早在謠言四起之時就開始將銀子運出長安。對於這一條安碧城大約是頗無可奈何的,一個西域商人,即使那“水精閣”平日利潤再豐厚,卻怎麼的也畢竟是小本經營。況且,就在兩日前,皇城內傳來訊息,只為譬謠和穩定百姓情緒,已經不準再攜帶大量官銀出城。

李琅琊這清閒世子進來倒是越發的無事可做,只是無事反而讓他心中不安在一日日加劇。端華那夜入宮值夜後便了無音訊,倒底發生了何事?連向來不理事的薛王也日日進宮面聖,李琅琊的兄長們自有在朝中為官者,本來就難以見面,近來就更難見得了。

李琅琊近來總是坐在薛王府裡,愣愣地看那後園殘雪。當日下午安碧城來邀,也只得隨他去了。

“……唉……這銀子不給運出城,我心裡這個急啊……”安碧城與李琅琊並肩行於街上,還不忘抱怨兩句。

“你把我拉出來就是為了抱怨的?”李琅琊有些好笑地看了看他。

安碧城以手撫胸,環顧四周。天上還在飄著小雪,今年的長安,雪似乎特別頻繁。教坊酒館生意仍然興隆,只是人們嘴裡的話題換了,不過雖則換了,照樣不影響行樂。金髮碧眼的胡姬舞姿依然優美,歌聲依然喧囂,夜市中燈籠依然明秀搖曳,空氣中飄散的酒香茶香依然濃郁。安碧城低低笑了笑:“……我說,這樣子還不知道究竟能維持幾天呢。”

“這幾日傳播謠言可是要被論罪的。”李琅琊近乎揶揄一般地說,“碧城,你心疼銀子就直說,不用如此顧左右而言他。”

“哎呀呀……你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我小本經營,容易嗎……”安碧城誇張地搖搖手,那張絕麗的臉在領口皮毛的映襯下格外光潔而狡猾,“你也是,我知道你在擔心端華,是不是?”

李琅琊愣了楞,搓搓凍得發僵的手指。“他幾日前進宮……到現在一點訊息也沒有。”

“你看怎樣?”安碧城站住了,定定地看他。

李琅琊喉頭一陣發緊。“一定是出事了。戰況絕對比街面上傳的要嚴重得多……”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彷彿不忍心把自己從某種幻想中拉出來一般,“……不過大約不會影響到他……”

“哎!看那兒!”安碧城那把即使冬天也須臾不離身的描金摺扇突地在李琅琊指骨上敲了敲,有些痛。李琅琊略感惱火地正想抱怨兩句,卻被安碧城手臂的方向吸引過去:“那不是端華麼?那個方向……他們要出城?”

李琅琊差點控制不住自己衝過去。皇甫端華一身騎裝騎在馬上自街市那頭緩行而來。距離並不很遠,李琅琊看見他那英挺的眉微微蹙著,正向身邊與他並騎而來的人說著什麼。端華居然並沒有穿那套他常年著身的金黑交錯的金吾衛官袍,這讓李琅琊略感困惑起來。思念與擔憂的心境太過強烈,片刻後他才去打量那個與端華並行而來的人。

“敢問那一位大人是?”安碧城的發問扯回了李琅琊的思緒。他再次定睛看去,心中不由一抽緊。

那匹馬上武將打扮的俊挺青年,看上去略較端華年長的,正是與李琅琊定親的顏家小姐顏月箏之兄,顏鈞。李琅琊向來不怎麼管事,不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