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落兒是你親外甥,現在又是你兒子,我不會帶走他的。”離朱攬著他的腰,緩緩放平他的身體。“睡吧,少爺。”
喬靈素氣息一滯,下意識抓住離朱衣袖,臉上滿是驚恐和乞求。“阿四,陪我,說說話。”
離朱眉心微動,順勢倒在床外側,手臂探去,搭在喬靈素盈盈一握的腰間。“我不走,少爺,有阿四在,安心睡吧。阿四會保護你的……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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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仍然靜謐,月亮已稍稍偏西,耳畔響起少年清淺且均勻的呼吸聲。
離朱側身躺著,看著他略微舒展的眉頭。
如果喬府未倒,他該已是誰家的正夫,風風光光地出嫁,相妻教子、富貴無憂。可如今卻被人侮辱欺凌,盲了雙目,日日陷在恐怖的夢魘中難以自拔。
曾經名聲在外的東越第一世家,已如覆傾之廈,再不能庇他分毫。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卻仍笑著對她說:上天留著他的命,是因為還有落兒……
離朱依稀記得,很多年前,他也是這樣笑著,手把手地教她唸書識字。那時,他的眼睛閃爍著璀璨的華光,亮得彷彿天外星辰。
每隔一段時間,院外便會傳來夜間守衛巡園的腳步聲。她們的步子放得極輕,明顯被人叮囑過,路過這間院落時要格外輕緩。
離朱欣慰一笑,侯府上下近二百人,能這麼細緻入微的,恐怕也只有羅瀟湘一個了。
她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感覺倦意陣陣襲來,便不知不覺閤眼入眠。恍惚中,似乎聽見有人輕喚了她兩聲,又蓋了層薄毯在她身上。
她不知自己迷迷糊糊地應了什麼,只是下意識收緊手臂,臂彎中的人略略掙了掙,便在她懷中放鬆下來,帶著涼意的身體緩緩開啟,在她溫熱的氣息中安心睡去……
花開淺草堂
她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感覺倦意陣陣襲來,便不知不覺閤眼入眠。恍惚中,似乎聽見有人輕喚了她兩聲,又蓋了層薄毯在她身上。
她不知自己迷迷糊糊地應了什麼,只是下意識收緊手臂,臂彎中的人略略掙了掙,便在她懷中放鬆下來,帶著涼意的身體緩緩開啟,在她溫熱的氣息中安心睡去……
一夜好夢。
直到些微熹光透過白紗簾,在離朱臉上頑皮地起舞,晨起的鳥兒也啼得恰到好處。
夏書輕輕推開屏風,壓低了聲音喚她起身。她賴了賴床,睜開雙眼的瞬間,看見懷中少年也已醒了,眼眸沒有任何焦距地凝視著她。
“少、少爺……”離朱被他空洞的眼睛盯得全身發毛,反射性地往後挪了挪身子……
咚!
一聲悶響。
她呻吟了幾聲,掙扎著從床底下露出半張小臉,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少爺,是我不好,我、我只想在床邊歪歪來著,沒想到……睡著了。少爺你別生氣啊,我沒做壞事。哎呦……好痛!”
喬靈素的臉上原本平淡無波,卻在此時輕輕笑出了聲。他一笑,彷彿烏雲後透出的一縷光線,將靈秀雋美的臉容映襯得格外生動。
沉寂了許久的美玉,驟然迸發出的光輝,讓離朱看得有些呆滯。直到喬靈素喚了她兩聲,她才緩過神來,訕訕笑著。“少爺,阿四為你更衣。”
喬靈素點點頭,沒有言語,卻乖乖地坐在床沿,任離朱在他身上穿穿戴戴……
收拾整齊,離朱拉著喬靈素起身,圍著他轉了一圈。
一身杏花白紋繡長衫,領口和袖口處有一寸來長的竹青色滾邊,上用銀線繡著荷葉紋。腰間一條同樣花色的束帶,下垂兩枚精緻的銀鈴。
“少爺,你當真是芝蘭玉樹,皓質生花。”離朱感嘆良多,一邊巧手在他頂心挽了髮髻。
喬靈素摸著衫子,柔柔一笑。他自小富貴榮華,用手隨便一摸便知衣料優劣、繡工好壞。此時身上的這一件,料子柔滑似水,針腳細密規整,是最上等的規制。
他搖搖頭,下意識閉了閉眼。“阿四,你不必,如此。”
離朱一愣,也不說什麼,只讓夏書捧來早已溫好的藥粥,一勺勺地喂他。喬靈素開始還配合地吃了幾口,然後就搖搖頭,不再張口。
離朱苦笑著嘆口氣,湯勺漫無目的地在粥裡攪來攪去,發現自己愈發有前世那些居委會大媽的潛質。
她歪著頭,看向這溫潤優雅卻又橫遭劫難的貴公子,悠悠道:“少爺,當日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