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伴著李思思一聲尖利的大喊,她的肩膀被猛地一推,衝破柵欄,仰面就朝後跌去!
“小惜!”
“小惜!
兩個男人齊齊的驚呼響起,恐慌地奔過去。
或許這三層樓多點的高度不足以讓連惜受什麼致命傷,可是下面是一個斜坡啊!下坡的車速原本就快,只要一輛汽車躲閃不及,她就要斃命於此了!
尖銳的鳴笛聲在連惜耳邊響起,時間彷彿在一剎那間定格,她知道自己也許要死了,可她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伴著耳邊呼呼的風聲,她竟就這麼呆呆地任身體自由垂落。
生死關頭,奮而自救其實比漠然赴死更需要強大的意志力。
就在這時,手機驀然響起了泊泊的流水聲,是她給葉文彰特別設定的鈴音。
連惜幾乎渾身一個激靈,整個人就像被兜頭的冷水給潑醒了!她在想什麼呢?!她為什麼要死啊?!
不!她不要!文彰哥哥還在等著她回家呢!
彷彿在一瞬間充滿了勇氣,連惜想哭,可是根本沒時間,她對著下面發出一聲大喊:“救命!”
而幾乎與此同時,她看準著陸的地方,以左臂先著地。“嘎巴”一聲脆響,尖銳的痛如電流一般,瞬間竄過連惜的身體!
“啊——”她仰起頭,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淒厲嘶喊,臉色慘白,身體就如驟然被放到烙鐵上的蝦子一樣,劇烈地痙攣著!
可即使是這樣,她也絲毫沒有將手收回來的意思,竟以斷臂生生阻住了自己往下滾的趨勢!
耳邊響起了汽車緊急剎車的聲音,“有人掉下來了……”然後是紛亂的腳步聲走來。
連惜心裡一鬆,終於放任自己痛死過去……
昏昏沉沉間,身邊好像有很多人在來來去去。她只覺腦子裡嗡嗡作響,頭快要炸開了。
“都出去!”她拼盡全力喊了一聲,可實際發出的聲音不過如同睡夢中的低喃。
然而,屋裡總算安靜了下來。
有一隻手試探著撥開了她額前的碎髮,連惜合著眸子,努力感知來人的氣息。
可是不對,不是他。
身體好痛,那種痛好像都鑽到心裡去了。她的喉嚨裡無意識地發出了細碎的嗚咽,痛苦地動了動頭。
那隻手離開了。
慢慢地,連惜再次睡了過去。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連惜的房門被人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外靜默看了許久,終是忍不住走了進來……
巨大的床,花紋繁複華麗的被單,幾乎要將那小小的人兒淹沒。
葉文彰在她身邊坐下,濃密且長的眉睫在眼下投下微微顫動的淡淡陰影。他遲疑著伸出手,一點點觸上連惜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
呼……還好,是溫的。
葉文彰揚起頭,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緩緩地將它吐出來。胸腔某處空落的地方,有什麼東西終於歸位了。
連惜,我的連惜……
他無聲地輕嘆一聲,骨節分明的五指微微彎曲,似要收回。
可是,還沒等他的手離開連惜的臉,那個本應昏睡著的孩子竟猛地張開了雙眼!
“你要去哪兒?”
葉文彰的眸色沉了沉,“你醒了?”
連惜不答,只是緊緊盯著他,“既然都來了,為什麼又要走?”
葉文彰不看她,站起身道,“很晚了。”說著,轉身就想走。
“你回來!”連惜匆忙支起身體,卻不料左手才一動就是一陣鑽心的疼。
“唔——“她忍不住悶哼一聲,就要朝後栽去,可是碰到的不是床幫,更也不是地板,而是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
淡淡的奇楠香味道縈繞在身邊,連惜稍稍動了動,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察覺身後人的僵硬,她垂下眼,輕聲道,“別動好嗎?陪我說說話吧。我下午……真的很害怕。”她的聲音低了下來。
葉文彰閉了閉眼,擁緊了她。其實何止是她怕,他就不怕嗎?
可是嘴裡,他卻只是沉聲道,“只是骨折,沒關係,你很快就會好了……很快。”也不知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在說給連惜聽。
連惜費力地回過頭笑了笑,忽然一怔。只不過短短一天沒見他,他好像憔悴了很多。
她抬起沒受傷的那隻手,卻馬上被葉文彰抓住了,“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