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勞作時有機會見面,吃飯時打個照臉,再無糾葛。
他被欺負得很厲害,這石磊知道,但一個這麼張揚的新人,有此遭遇再正常不過。
所以木小眉每次難得找到機會跟他說上話,基本上是他一個人說,臉上或者身上帶著各種傷痕,石磊並不奇怪。石磊疑惑的是,即使頻頻掛彩,木小眉還是保持著那樣的笑,跟進來那天一模一樣的,明朗又毫無機心的,與這陰霾的環境格格不入的笑。
好像看到他,是件多麼高興的事。
擦,傻子。石磊心裡暗罵,卻沒辦法把這笑從腦子裡抹去。
他可以拒絕木小眉不知道怎麼省下來的套餐裡的雞腿,可以拒絕勞作時他偷摸遞來的巧克力和煙,但是沒辦法拒絕他的笑。
所以那天在浴室裡,當他看到幾個人把木小眉圍堵在牆角時,不由自主就停下了腳步。
“小屁股挺翹啊,後邊癢不癢,哥幾個給你撓撓?”有人嘿嘿笑著。
石磊的拳頭握緊了。
這憋屈的地方什麼都缺,除了同樣精力過剩的男人。憋屈的慾望催生了無數男男情事,有人互相慰籍,也有人強行佔有,更有人以此換取所需。
他對這些說不上有意見,雖然自己不曾參與。那也不過是單純不覺得這事能有什麼樂趣。
現在這些人要對木小眉做什麼,不言而喻。
其實以木小眉的樣貌,這根本是可以預見的待遇。
石磊看著人群裡的木小眉,大部分被遮擋了,只露出一點眼眉。
他沒有發現石磊,那一點眼眉卻包含了潑天蓋地的冷漠和譏誚,燃燒著少年不屈的怒火。
石磊微微有些詫異。他曾經以為,木小眉是個性子和氣到古怪的人。
“不怕變太監就來吧。”
木小眉的聲音很清亮,有些稚氣,可是銳意十足,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話不是真心。
但是他畢竟是個瘦弱的少年,這樣的威脅根本起不了作用。
“還挺堅貞的啊,好麼,哥哥最喜歡這樣的。”
當先那個人跨前一步,伸手去扯木小眉擋在腰部的毛巾。
這個人石磊認得,是蔡大熊手下一個馬仔,叫明道。
“咚——”一記鈍響後,明道大聲慘叫。木小眉見他靠近,突然用頭狠狠撞擊他的嘴部。
這一下攻擊從部位到出手都詭異到難測,他竟然沒能躲開。另幾人也被嚇了一跳。
“擦!”明道怒極,一邊罵一邊吐出一口血水。這罵聲有些不關風,再定睛一看,吐出來的那口血裡竟有兩個半粒門牙。
“臭小子——”明道瘋了一樣揪住木小眉的耳朵。那一個傷得半點不比他輕,額頭腫得老高,鮮血流下,漫過他筆挺的鼻樑,糊住了清澈的雙眼。
就在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透過血汙看見了石磊。
石磊兩腳踢得明道直不起腰,然後把人扔給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同伴。
“趕緊帶著他滾,想把條子招來麼?”
那幾個一來真怕事鬧大,二來被他的身手震住,扔了兩句狠話就架著明道走了。
石磊知道自己這一時衝動,以後跟蔡大熊是沒完沒了了,這會也來不及後悔,瞪著眼前捂住額頭的傢伙沒好氣地說:“你他媽傻啊,誰會用腦袋去撞人牙齒,不會打架就不要打。”
木小眉兩下抹去臉上的血,驚喜地說:“磊哥?真的是你?”
石磊覺得他一臉血汙無比礙眼,開啟旁邊的花灑,摁著他腦袋沖洗。“媽的。你怎麼就這麼多事——”他皺著眉頭數落,沒發現自己的口氣其實很親密。
木小眉突然嘿嘿傻笑起來。他的臉被水洗得那麼幹淨,五官明秀,笑得石磊眼都花了。
“別傻笑了!”石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無端煩躁。
“磊哥。”木小眉突然一下抱住他,臉埋在他胸口說,“我好高興。”
石磊整個人僵住。
這是在浴室裡,兩個人都光著,他腰上還繫著毛巾,而木小眉,剛才著急沒留意,根本身無寸縷。年輕光潔的肌膚貼合嚴密,木小眉的呼吸暖暖噴到他胸口,癢癢的熱。
石磊呆了一會,才想起推人。“我操,你幹什麼?”
木小眉卻不肯放,兩手圈得更緊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的。”
語氣欣慰又驕傲。
石磊沒想到這小子蠻起來力氣那麼大,這一下沒掙脫,倒把腰裡的毛巾弄掉了。
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