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呵成。彷彿他生來就是為了做這樣一個動作,已做了千萬年,而今後仍將再做千萬年。
籃球架仍在“瑟瑟”作響,許久不曾平息。
蕭鬱飛彷彿覺得自己的一切,也都隨著這轟然的灌籃而崩塌了。他攤倒在了地板上,痛苦地緊緊握住雙拳,這一次他真的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盧嘵峰慢慢轉過身,走到他的面前,他緩緩地說:“你不用這樣氣餒,你還年輕,以你的資質,再過幾年一定可以成為一流的籃球手,或許還可以進入職業隊打球。”
他說著俯下身,向蕭鬱飛伸出手來。
蕭鬱飛的也伸了出去,不過卻沒有握住盧嘵峰的手。他的手無意中摸到了一隻放置在球場邊啞鈴,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無法抑制的憤怒與衝動,他緊緊握住啞鈴奮力跳了起來,揮手重重砸在了盧嘵峰的額頭上!
盧嘵峰的微笑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扭曲的充滿絕望的驚懼。
緊接著他的額頭開始流血,血好像泉湧一般留下來,沾染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沾染在胸口的衣襟,也沾染了地板上的籃球。
蕭鬱飛從未想到過這世上竟會有如此恐怖與撕裂般的表情,整張臉似乎都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擰成了麻花,那雙清澈動人的眸子裡現在已只剩下一種攙雜了絕望、空洞、驚駭的表情!
蕭鬱飛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瘋了,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嘶聲尖叫起來!
蕭鬱飛尖叫著醒過來,額頭上冒著冷汗。
“好可怕的一個夢——”他睜開眼睛,自言自語地說道。
明媚陽光從視窗射進來,照在他的臉上,溫柔得好像情人的手,誰看得出昨夜還是一個疾風驟雨的天氣。
可是蕭鬱飛卻無心欣賞這溫暖得有些曖昧的陽光,他擦乾了額頭上的汗水,看了看錶,已經快要是中午了。此刻高強他們應該正坐在教室裡,拼命地埋頭驗證方程式。
整個寢室安靜安靜得好像一座空曠的宮殿,只有窗外的麻雀還在唧唧喳喳地叫個不停。
昨夜的酒精似乎還沒有完全揮發乾淨,稍一動彈頭就暈忽忽的,就好像裡面灌了水似的。他索性就閉上了眼睛,想再睡一會兒,可是昨夜夢境中的畫面卻又一點點爬到了眼前。
為什麼在夢中自己竟會殺死盧曉峰?盧曉峰究竟是誰殺死的?他的屍體又在哪裡?為什麼始終都找不到?
蕭鬱飛記得自己曾經見過昨夜夢境中的場面,不過那次的主角卻不是自己。他清楚記得那時看見盧曉峰的時候,自己背後顯然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而盧曉峰卻好像根本看不見自己,他只是不斷跟身後的那個人說話。然後他的額頭上便開始流血,這情形如同夢中的一樣,同樣是那麼多的鮮血,同時如此空洞、絕望、驚愕的目光。
為什麼這一切竟是如此的雷同,難道僅僅是自己腦中的印象在作怪?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蕭鬱飛嘆了口氣,他決定不再想下去,即使想下去也不會有答案。這世上原本就有許多無法解答的事情,也許有一天答案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也許不會,但這完全是人類所無能為力、不能左右的事情。
若非如此,宋湯臣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專業和學術,做一個科學的叛逆者。
他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也許有一個小時,也許更久,不知不覺中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次他夢見自己和杜靜言坐在一艘船上,他們駕著船一同逃離這座城市、這個國家、這片土地,逃到一個人煙絕跡的地方,去過屬於他們的幸福生活。
可是途中海上突然颳起了颶風,船搖晃得很厲害,彷彿已快被巨浪捏碎。
這時他突然醒了過來,高強正扒在他的床沿上,用力搖晃著他的身體。
蕭鬱飛睜開惺忪的睡眼,望著他,問道:“什麼事啊?我還以為是地震了。”
高強重重敲了下他的額頭,說道:“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會把你叫醒的。”
蕭鬱飛怔怔望定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高強深深吸了口氣,說:“你不是想知道盧曉峰父母的地址嗎,我已經幫你找到了!”
風和輕柔,陽光也很輕柔,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十分美好的天氣,但蕭鬱飛要去的地方卻十分不美好。
盧曉峰父母居住在閘北區一棟非常破舊的公房裡,應門的是盧曉峰的父親。當蕭鬱飛說明來意之後,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種令人心碎的痛楚,但他還是將蕭鬱飛迎了進去。
屋子裡很雜亂,傢俱和電器都已經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