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天地之大,竟沒有一個可以容納我的角落。
我在街上停住腳步,呆愣地站著,任大雨把我整個人澆透。
一輛馬車從遠處疾馳而來,它的速度很快,眼看著就要撞了過來。
這樣,我會不會死,我是不是就可以去見嬤嬤了?
“吱”的一聲,那馬車急剎車,停在了我面前。
車伕罵罵咧咧地叫著:“你瘋了嗎,站著路中間動也不動,找死啊?”
我抬起頭看著他,車伕忽然大叫起來:“妖怪呀——”他嚇得半死,從車上跌了下來。
“怎麼了?”馬車裡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撐著傘,錦衣華服,就像平日我所見到的那些貴人。
男人盯著我看了片刻,“你的眼睛很特別。”
“你不怕我嗎?”
他朝我走了過來,看到我手中的尖刀,忽然道:“你殺人了。”
我揚起刀朝他刺去,他卻輕易地奪走我手中的刀,扔在地上。
他靜靜地凝視著我:“孩子,你想要變強大嗎,強大到足以殺死任何傷害你的人。”
“我想。”
“跟我走,我給你你想要的東西。”他的話,像有魔力一般吸引了我。
強大嗎?做一個強大的人,然後,再也沒有人可以罵我,侮辱我。
我會殺了他們。
後來,我跟著他走了。
再後來,我知道,他是隱宮的宮主,那天起,我成了他的義子。同來的,還有賀蘭鷹。
好像又過了很多年,我學會了高深的武功,我橫掃武林,無人敢敵。
但是,我的世界,仍舊一片黑暗冰冷。
那時候,我還會經常抬頭仰望天空,可是,我卻已經想不起嬤嬤的樣子了。
也許,我已經變得冷血無情,像個空長了皮囊的行屍走肉,活在這人世間。
我還有什麼活著的意義呢?似乎只是在不斷地殺人,然後厭倦。
直到那天,我的貂兒死了,我在路邊找到了它。它跟隨了我多年,它死的時候,我想起了嬤嬤。
嬤嬤死的時候也是這樣,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沒有人在乎。
那天,我遇到了她。
她對我笑,像一道閃電打進我的心底。忽然間,世界似乎發生了改變。
她如此璀璨,如此驕傲,以至於,我想折斷她的翅膀,好將她收歸自己懷中。這樣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看到她的美。
我想要她,要這道陽光。
我擄走了她,佔有了她,不顧她的反抗。
然而我卻得知,她已經有了丈夫。
我不管這些,我要她完全屬於我。
所以,我威脅她,逼迫她,在歡愛時控制她。
她對我笑,給我做菜,笑得那麼甜蜜。
好像,突然間,我的世界陽光普照,有了她,我就有了一切。
有時候,望著她的眼眸,我甚至會以為,她愛上了我。
直到她背叛,直到她離開。
我以為她是我的陽光,可是,她最終照耀的,卻是別人。
直到那時,我才明白,我愛上了她。
什麼是愛?
我已無法離開她。
我瘋了一般酗酒,瘋了一般從高高的懸崖上跳下去。
都是為她,莫道不痴情,我已然瘋狂。
再度看到她,她過得很好,在別人懷中笑得如此溫柔。
我願為她一笑粉身碎骨,她卻只為別人而笑。
什麼樣的痛,可以痛徹心扉?這樣嗎?
我寧願死在她手上,倒在地上的時候,我還這麼想著。
我終究沒死,然而,她對我的態度若即若離,她折磨我的心,幾乎要讓我瘋狂。
這是報復嗎,是復仇嗎?我還能怎樣的等待下去?
什麼是愛?也許我可以在一次次的傷害之後再回到她身邊,也許我可以只愛她,可是,什麼是愛?
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我似乎才明白了這個答案。
我和她像兩個極端,我們互相傷害,卻又互相吸引彼此。
於是,在一次次的傷害之後,我們還是回到了彼此身邊。
“你愛我嗎?”我問。
她從不肯回答我。開始的時候她騙我,那時候她不愛我。後來,她敷衍我,那時,她逃避我。直到最後我快死了,她告訴我,她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