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想著,就聽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叩門聲。
銀蘭將房門開啟,銀珠拂了拂身上的雪花,掀開厚重的簾子走進來。
“姑娘,世子爺親自去了一趟永安侯府。”
顧櫻抬起雙眸,“世子與你說什麼了麼?”
銀珠道,“世子說,讓姑娘不要擔心,只管安心待嫁便好,萬事有他擔著。”
顧櫻心絃一鬆,心裡的不安消散了些。
只是一想起待嫁一事,又有些惴惴不安,前世江隱給她帶來的慘痛讓她對成婚充滿了畏懼,前段時日,她重心都在復仇上,可如今一鬆懈下來,她的重心開始轉移到即將到來的大婚上,便越發焦躁不安。
她按了按太陽穴,“好……銀珠,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罷。”
銀珠告退下去,屋裡只留銀蘭一人伺候。
“銀蘭……”顧櫻沉默了一會兒,她腦子裡很亂,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總能想到上輩子那場不幸的婚姻,想到江隱冷漠涼薄的臉,又想起江隱的那些女人一個一個居高臨下的對她指指點點。
自從嫁人以後,她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她臉色微微發白,“你成婚時,是什麼感覺?”
銀蘭愣了一會兒,嘴角驀的笑開,如大姐姐一般道,“也如姑娘一般緊張,但是又害怕,可當真的與那人拜完天地洞房時,一顆心又穩穩的落進了心窩裡,心裡也就再也不害怕什麼了。”
說到這兒,銀蘭頓了頓。
年少時的熱情和愛戀並沒有持續多久,她嫁人之後,沒過多久便認清了那個男人的真面目,被打被罵被羞辱,這些她都能忍受,可那個男人殺了他的親生骨肉……
她不想再繼續,但也明白顧櫻此刻的心境,笑容柔和,“姑娘是害怕麼?”
“倒也沒有……”顧櫻知道銀蘭的遭遇,也不願讓她多說什麼,拉了她的手,柔聲笑道,“只是不知道嫁給他會是什麼樣子,所以才有些擔憂。”
她不是沒有嫁過人,嫁人的滋味她也明白。
懷揣著欣喜和幸福嫁過去,最後卻被人冷落和束之高閣。
這種痛苦,她太瞭解了,所以這一世,她不敢輕易觸碰感情。
可趙世子和別的男人到底不同些……他是她兩輩子第一個男人,說完全沒有一點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對他,終究有些心緒複雜。
“姑娘不用太擔心,不管之後遇到什麼,有奴婢們陪著姑娘呢。”
“嗯,也對,我有你們。”
“姑娘睡吧。”
顧櫻安了心,上了床。
銀蘭替她將被子掖好,滅了燈,“姑娘安心睡著,奴婢守在門外,姑娘有事便搖鈴鐺。”
顧櫻道,“銀蘭,你也去睡吧,不用守了,這些時日你也好好休息。”
銀蘭頓了頓,“是。”
銀蘭走後,屋裡越發寂靜無聲,窗外有風犀利的呼嘯聲,她側躺在錦衾中,想起祖母說的,這次及笄,不必大辦,只家裡幾個人將及笄禮簡簡單單的辦了,便讓她安安心心等著嫁人。
她嘆了口氣,摸了摸枕下那隻嵌珠蝴蝶簪,閉上眼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汴京什麼也沒發生,日子還是如往常一樣平平淡淡。
她便知道,小侯爺這事兒算是了了。
顧嘉在靜室裡受了些折磨,顧櫻讓人故意將劉氏自縊而亡的訊息傳遞進去,聽說她在裡頭整個人都快瘋了,心智也越發不正常。
江隱倒是隔三差五的去見她,每回都是黑著臉出來。
顧櫻的及笄禮辦得很簡單,左右幾個親戚過府來祝賀,趙姨娘操辦了幾張席面,大家一起吃個飯看個戲也就過去了。
她得了不少人送的禮物,可翻來覆去,還是那隻嵌珠蝴蝶簪最合她心意。
時間過得很快。
年關很快便要來臨,汴京城裡城外開始越來越熱鬧,一年到頭就這麼個喜慶的大節日,家家戶戶都懸起了大紅燈籠,準備著炮仗花燈,貼著春聯,期待著除夕。
而東平伯府與鎮國公府的婚事也近了。
國公府對世子的婚事極為看重,汴京上上下下都聽說,這次大婚的所有事宜皆是世子爺忙裡偷閒親自操持的,程氏想插手,連一根手指頭都插不進去。
他對顧家那位二姑娘的重視,可謂前所未有,讓坊間津津樂道。
程氏出去與夫人姑娘們宴會,總是笑笑說,“阿渡這是孝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