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世子爺一眼,滿臉通紅的揪著手裡的帕子,只一心想著,如今家裡的幾個姐妹,只有她最有希望議婚了……就看祖母願不願意替她爭取了。
東黎禮教嚴苛,尊卑禮儀不可廢。
顧老夫人原是要將主位讓給趙長渡的,可趙長渡心情極好,謙讓著,讓她坐了下來。
顧伯言愣了愣,搓了搓冰涼的大手,奇怪的看這位新晉權貴一眼。
他偶然接觸過這位傳言中的世子爺,雖未曾近身,只是遠遠的看著他一身戎裝從馬背上跳下來,直接帶劍進了宮門。
光是那一眼,他便覺得這世子不簡單。
從邊關歷練十年回來,當年那個為愛痴狂的少年變得如今這般殺伐果決,眉眼凌厲。
他一身血腥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撲面而來,讓人不敢靠近。
可今日的世子爺看起來卻親近了不少……難道他這輩子當真有幸能與國公府結為親家?
這倒讓他有些無所適從起來,一直緊張得直咽口水,畢竟他那幾個女兒幾斤幾兩,他這個當爹的一清二楚。
這……真要嫁到國公府去,德不配位,齊大非偶,還不知要惹出什麼禍端來。
“讓老夫人久等了。”趙長渡微微一笑,“下午實在是有事,脫不開身,這才讓老夫人等了這麼久。”
顧老夫人受寵若驚的笑道,“世子公務繁忙,老身能理解。”
趙長渡心情愉悅,想起某人那清甜無比的滋味,有意無意的摩挲著指間殘留的柔觸感,笑道,“勞煩老夫人等我這麼久,那麼,現在我們來好好聊聊我與貴府姑娘的婚事吧。”
顧老夫人見趙長渡這般神情,心裡已經明白了,看來國公府是誠心想與她東平伯府聯姻。
至少,世子爺是真心的,只是不知世子爺非要娶顧家的女兒是出於什麼目的。
想到這兒,顧老夫人便也笑道,“承蒙世子抬愛,瞧得上我們這小門小戶的伯府,只是我們家這幾個丫頭年紀小不懂事,有些事還得讓我們這做長輩的來做主,今日世子爺請了錢大娘子,又抬了這麼多彩禮過來,老身看到了世子爺的誠意,自然也是有心與世子成一段好事,只是大家等得也久了,且先讓她們都先回去,老身想與世子仔細談談兩家的親事。”
趙長渡挑了挑眉梢,今日是他不小心來遲,自然沒有怨言,“一切都聽老夫人的。”
如此和顏悅色的世子爺,顧老夫人還是頭一次見,愣了愣,便擺手讓眾人都下去。
趙姨娘幾人不甘心,但還是沒辦法。
這種大事兒只能讓老夫人做主,就連劉氏也沒那資格插手世子的婚事。
想到這兒,趙姨娘和汪氏都平衡了,帶著各自的女兒離開了前廳,不過,都悄悄留了幾個耳目在這邊打探訊息。
待屏退左右,顧老夫人才再一次試探的問,“世子求娶的,可是我家二房的顧櫻?”
趙長渡“嗯”了一聲。
顧老夫人臉色微變,忙道,“世子不可。”
趙長渡斂起冷眉,“老夫人何意?”
顧老夫人扯了扯嘴角,“不瞞世子,阿櫻已經與我顧家大房劉氏的遠親劉漸仁定了親,怕是不能再嫁給世子了。”
趙長渡眸光微冷,靜靜的聽她說,沒有言語。
顧老夫人不是沒看到男人冷下去的眼神,硬著頭皮道,“這自古以來,婚姻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既與劉家訂了親事,斷沒有毀約的道理,所以,世子,您看——我們家還有幾個待嫁的姑娘,可以讓世子再選選,霜兒文靜,喜歡書畫,婉兒——”
“呵。”趙長渡打斷顧老夫人的話,冷笑一聲,周身聚起一陣森然的寒意,“老夫人覺得,本世子的婚事可以被你隨意指派?”
顧老夫人誠惶誠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老身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不知世子為何獨獨瞧上了阿櫻。阿櫻那孩子,名聲向來不好,而且筆墨不通,又跟她父親學了些粗淺功夫,行狀粗魯,實在難當國公府未來祖母的大任吶。”
不管怎麼樣,她仍是不願老二家的女兒嫁到國公府去。
趙長渡好整以暇的勾起唇角,“怎麼,老夫人為了維護府中大房的姑娘,竟然如此詆譭自己二房的嫡親孫女?”
顧老夫人抿唇,老臉微沉,道,“老身沒有詆譭阿櫻的意思,皆是為了世子的名譽和阿櫻的未來考慮。世子也不想娶了阿櫻,日後被汴京的世家大族嘲笑罷?”
趙長渡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