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
破七卻不能眼看著僱主被殺,因為辜獨不僅是谷儲的僱主,也是安遠鏢局的僱主。
二十兩金子的保銀,如果折鏢,十倍返賠。
二百兩金子,一萬兩銀子,
安遠鏢局賠不起。
破七根本沒有顧及自己的安危,或許他認為那一萬兩銀子才是最為重要的。
所以他赤手空拳衝了上來,攔在了辜獨身前,迎向了谷儲的鐮刀。
谷儲手中的鐮刀暴射著寒光,風馳電掣般攻出三十六路。
“老君封門”、“狂牛奔坡”、“猛虎攀山”、“野馬踏川”……三十六路少林草鐮鐮法如同剛剛經過的那場暴風驟雨,帶著呼嘯之聲將破七罩在鐮刀之下。
谷儲已經麻木,可他的武功並沒有麻木。
他現在的武功至少要比當年偷襲葉老劍客時高出一倍。
但他的三十六路少林草鐮鐮法竟然沒能傷到破七。
待他的三十六記殺著盡皆使畢,招式已經走老,破七終於出手。
破七手中的縫衣線勒住了他的喉嚨,膝蓋頂在他的後腰。
他先是拼命掙扎,而後瞪大了無神的眼睛,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是有話想說。
可惜他的喉嚨被勒,一絲聲音也無法吐出。
終於,他眼中流淌出兩行濁淚,被破七手中一根縫衣線勒死在辜獨的眼前。
髒三喃喃著:“他也有淚?”
破七收回縫衣線,一腳蹬開谷儲的屍體。
谷儲跌出三尺,撲倒在淤泥之中,左手卻還是緊緊的握著辜獨拋給他的那錠金子。
辜獨踮著腳跑上,掰開他的手,又將這錠金子拿了回來。
髒三站到辜獨身前,兩人迎面相對,距離不過一尺,
“你為什麼要殺自己?”
“沒有。”
“可你僱了他?”
“他並沒有殺死我。”
劍大麻子道:“這樣的玩笑並不好玩!”
辜獨笑道:“二十兩金子總不是好賺的,你們多少要冒些風險。”
破七已經張過了兩次嘴,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可真是會做無本的買賣,先是拿了沈夫人二十兩金子僱我們做保鏢,又讓我們替你殺了沈百川,你自己什麼事也沒有做,卻是白白賺到了二十兩金子。”
辜獨滿臉的不高興,道:“誰說我什麼事情也沒有做?我算計好沈夫人肯出錢請人殺他的丈夫,算好了你們會接鏢,算好了你們能殺掉沈百川,所以這樁生意才能做成。”
破七嘟囔道:“你只是算計,又沒有動手。”
辜獨更加不高興,“你去找個女人,說你能為她殺了她的丈夫,並談妥四十兩黃金的價錢,我替你去殺了她的丈夫,好不好?”
放眼天下,或許只有沈夫人才肯出錢請人去殺她的丈夫。
要破七去找第二位,破七找不出來。
所以破七隻是努了努嘴,沒有再言語。
劍大麻子問道:“這個谷儲呢?你為什麼要殺他?”
辜獨搖了搖頭,“不是我要殺他,而是他要殺我!”
劍大麻子眨了眨眼睛,“好!好!那他為什麼要殺你?”
辜獨笑道:“因為我給了他金子,請他來殺我。”
劍大麻子用手指不停的撓著臉上的麻子,似乎被他的話繞了進去,不知道再該問些什麼。
辜獨卻已經徑自走開,邊走邊道:“谷儲做殺手還是滿守規矩的,要他殺誰他便殺誰,一句廢話也沒有!”
說得是谷儲,又似乎是在埋怨劍大麻子多嘴。
髒三冷冷的道:“既然他那麼守規矩,你何不請他自己殺自己,也省得麻煩破七。”
辜獨想了想,點頭道:“不錯!不錯!你似乎比我還要聰明一些。”
聰明的人往往不會承認自己聰明,笨蛋卻會因為別人誇讚一聲“聰明”而得意忘形。
髒三不是笨蛋,她只是一個好酒的酒鬼。
但她現在卻與三個笨蛋站在了一起。
這兒有位上了年紀的老酒翁,酒攤擺在路邊,三個笨蛋正在攤子旁飲酒。
酒氣四溢的誘惑是髒三無法抵禦的,所以她跑來了酒攤,沽了兩大碗酒。
天很熱,時令正是三伏的末伏。
老酒翁的額頭上已經有汗,來不及擦拭的汗滴滴答滴答的濺落在正在打酒在這個酒缸之中。
髒三筋了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