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缸酒少說也有五六百斤,看似弱不禁風的髒三竟然只用了一隻手便將它抬了起來。
當然,她“拿”的是那缸乾淨的酒。
滴有賣酒老頭汗滴的那缸酒她卻是看也不屑看上一眼的。
世上捧著個大酒缸喝酒的人很是少見。
捧著個大酒缸喝酒的女人更是絕無僅有。
還好這裡地處荒野,人跡罕至,否則髒三的舉動定是要驚嚇到路人的。
劍大麻子並不是一個嚴肅的人,但現在他的表情很嚴肅,問:“辜少俠?你是辜老劍客的兒子?”
辜獨點了點頭,“如假包換!”
破七一怔,呆呆的擺弄著手中的針線。
髒三的眼中似乎有淚光。
她劇烈的咳嗽著,似乎那淚水又是被酒氣嗆出來的。
劍大麻子再問:“既然你是辜老劍客的兒子,僅憑老劍客的俠名,有誰敢動你一根寒毛?你根本用不著我們為你做保鏢。”
辜獨將手中的玉佩提在眼前,道:“劍大哥有所不知!江湖中有人出價十萬兩白銀來收這塊玉佩,僅憑家父的名號……或許還不夠!況且……家父已然過世了!”
“什麼?”劍大麻子驚呼,“辜老劍客……”
辜獨點了點頭,道:“小弟此次便是回杭州奔喪的!”
髒三還在喝酒,又似乎已經醉酒,嘟囔道:“辜伸道今年已經八十有九,活了這麼大歲數,死了便死了,沒什麼可惜的!”
辜獨竟然沒有動怒,而且還隨之附和:“不錯!家父乃是壽終正寢,是喜喪,所以辜獨的心中並不覺得難過。”
他確實沒有難過的意思,但髒三卻似乎在為這件事情而難過。
她連喝了幾大口酒,淚水也奪眶而出。
辜獨在笑,笑得很灑脫,可眼中也有淚光。
髒三現在有了足夠的酒,這些酒足夠她喝上三五個月。
破七終於知道天下沒有喝不醉的人。
因為髒三每日都會醉倒在酒缸之旁。
但每日醒來,她又會捧著酒缸狂飲。
七天,辜獨還沒有走出一百里。
因為有個醉鬼成為了大家的累贅。
劍大麻子與破七似乎都想勸髒三節制一些,
但七天已過,二人卻是連一句勸說的話語也沒能說出口來。
終於有人來勸髒三,“女孩子不應該喝這麼多酒!”
說話的是一個老道,身後還跟隨著十二個年輕的道士。
髒三一口喝下了半斤燒酒,舌頭一伸,再又吐出了八兩,咯咯笑道:“臭道士!本姑娘的事情要你管嗎?”
劍大麻子的手摸在了破劍的劍柄上,破七的手心中捏出了兩把小飛刀。
道士冷笑著道:“貧道法號虛妄!人稱……”
“銀鞘無雙劍!”醉醺醺的髒三已經替他把雅號道了出來。
虛妄的鷹眼之中寒光一現,惡狠狠的道:“既然知道貧道,你們幾個後輩還不讓開?”
辜獨在嘆氣:“我的玉佩並不容易得去!”
虛妄道:“貧道眼中從無不容易之事!”
他的眼中又在放光,卻不是寒光,而是貪婪之光。
因為辜獨已經將玉佩提在手中,引誘的微笑也表露在了臉上。
價值十萬兩銀子的玉佩當然不會輕易被人奪了去,否則這塊玉佩早已經不在辜獨的身上了。
當然,以前辜獨還有父親的名號可以威懾心懷叵測之人。
但現在,辜獨是否還能保住身上這塊玉佩便要多多仰仗這三位鏢師。
雖然他本身也是位少年英雄,但雙拳難敵眾掌,憑他一人之力怕是難以同時對付虛妄以及他那十二位弟子。
虛妄並沒有妄言,在他眼中確實沒有過不容易的事情。
他曾經去金刀門搶奪人家的鎮門之寶,那一柄足足有八十六斤重的金刀。
雖然他並不喜歡那柄金刀,但他卻喜歡金子。
在他眼裡,那柄金刀不過是八十六斤黃金而已。
為了八十六斤黃金,他帶領十二位弟子一舉滅掉了金刀門。
他也曾偷入武當山,盜取了武當派的鎮觀三寶。
那一次,他不為黃金,只為名氣。
果然,他名氣大震。
但他被武當一十三路、數百弟子,天南海北整整追殺了八個月,而後終於被逼無奈,一步一跪,拜上武當山門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