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聲音,這讓我的心緊張到了極點。”
我為什麼沒有認出你來呢?我心想,其實也在問她。
“這都怪你,自從你寫了報道後,我就成了宛城的‘名人’了,我不得不戴上了口罩開車……在開車的時候,我更加心神不寧,老是偷偷地看這位臉色白得嚇人的乘客……還有想我那死去的婆婆……結果剛把車子開出城就撞進了路邊的樹林……我死後才知道那乘客真的是你,你被你死去的同學給纏上了……我曾經試著引誘程菲,但程菲對於我的勾引沒有絲毫動心,一直躲藏在你的身後不肯離去……你難道對他做過什麼嗎?”
我?我不記得對他做過什麼了。這小鬼現在還在我身後嗎?
我抱著她的手突然間變得軟弱無力了,隨時有從她身上滑下去的可能。
“沒有,也許他此刻正在門外等你。不過,你不要害怕,我真的不會害你的,也許程菲也不會害你的。我能做的,只是幫你。一個可以通靈的獨眼人找到了我,讓我拉你去見他……你躺在醫院裡,可你卻能分身出來在白日裡行走,獨眼人說這個城市裡除了他還有兩個人可以通靈,一個就是你。他說這與你小的時候住的那個衚衕有關,那個衚衕很久以前是個墳場。”
我記起了那個讓我痛苦的衚衕……讓我感覺飢餓的衚衕。
“那另一個呢?”我想。
“另一個就是我的丈夫阿良!好在他也許還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功能。他說的話大家都不會相信,因為他有精神病史。阿良好像知道我們的事情了,他會犯病的。他要在今天的某個時候放一把大火,點著宛城晨報社的大廈。那樣會很慘的……阿良因為你和我的事情還有你寫的那篇報道,對宛城晨報社恨之入骨……我控制不了阿良,再說,我的時辰就要到了,是我該離去的時刻了。我這一生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了你……”
我看到她的眼睛有些溼潤了,這讓我的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我的葬禮的時間即將結束了,我真的要離開了,永遠地離開了。我是多麼不想離開這個世界呀!”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無奈和憂傷。
“告訴我,什麼是鬼葬禮?”
她又動了動細細的眉毛說:“你以後就會知道了,這是規矩,我真的不能說的,但你終究會知道的……”
我又蹭了蹭她那光潔白嫩的面頰,意思是自己很失望。
“我真的要離開了,在我們相互放開各自的雙手的時候,你要輕輕吻一下這個女人的雙眼,那樣她就會很快清醒過來的,她不會記得關於我們的任何事情的。”
那你呢?你去哪呀?我心裡在吶喊。可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鬆,她放開了擁我的雙手,我看到她的眼睛突然之間變得茫然起來。我忙在她的雙眼上親吻了一下,然後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靠在了電梯壁旁,與她保持了一些距離。
隨著電梯落到最底層瞬間的一震,這個陌生的女人身子晃動了一下,跟著我走出了電梯門,她站在電梯的門前想了想,獨自笑了。
“我這是怎麼了?是剛搬到這裡來住的緣故嗎?我應該是上樓呀,怎麼又下到一樓來了呢?”她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美麗的大眼睛亮閃閃的。
她立即又返回到電梯裡了,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紅色呢子大衣就如一片動人的雲彩,一閃就消失在門裡了。
我想什麼時候能再親吻她一下呢?她是個溫柔且美麗的女人。
我走出樓門,見樓門前的確停著一輛寫著大鴨子山精神病醫院專用字樣的救護車。
我想這一定是來接阿良的,等阿良被接回醫院後,一定會嚴加看護的,他怎會逃出來放火呢?我正想著呢,就聽到身後有很多的腳步聲,腳步聲中還伴隨著有人“哼唧”掙扎的聲響,我立即閃身躲藏到一旁的門垛子後面。
我看到何鏡醫生和保安麻將衰抬著擔架正匆匆走出樓道口,小娜護士、蓮子護士一左一右地看護著。擔架上捆著一個人,那人被遮蓋著臉,身體正拼命掙扎著,看樣子他很痛苦。我心裡說阿良你也有今天!
正在這時我看到樓道口又跑出來一個人,這人跑到救護車後屁股處拉開了車門,幫著何鏡醫生他們把擔架抬上了車,然後又與何鏡醫生他們挨個握手寒暄,嘴裡說這次可千萬別讓這老傢伙再跑出來了。
車子開走了,這個人在向救護車揮手致意。
我呆若木雞。
被救護車拉走的竟是獨眼人!阿良像是和精神病醫院的那四個人很熟悉。
我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