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對方血脈的純淨,是和他這樣的普通後裔完全不同的。上次見到這個純血的時候,他收到了菲利普·梵卓的召集令,剛剛回到這裡,所以還沒有聽說關於這個純血的事。
……雅科波的孩子啊,看上去很弱,聽說他是被卡宴親王帶回來的,代替雅科波成為了他的教導者,甚至允許他稱呼他為“父親”,這對任領地內的任何一個血族來說都是非常榮幸的。
“難道你不用待在卡宴親王那裡嗎?”加萊阿佐收回了按在門把手上的手,轉身面對著西澤。
“啊,父親現在不在呢。”西澤神情純粹,盯著加萊阿佐的眼睛,淡金色的眼瞳裡毫無雜念,陳懇的讚歎道:“你的眼睛真漂亮,諾菲勒。”
加萊阿佐一愣,或許是沒有聽過這樣的讚賞,他認真的看著那雙天使光羽般的眼睛,想要從裡面看到一些厭惡,或者是戲謔揶揄,但是很顯然的,裡面什麼都沒有,乾淨的就像光怪陸離的酒吧櫃檯裡放著的基酒,就是那種感覺。
“謝謝。”加萊阿佐側移一步,讓開了門口,眼神裡的抵制和漠然淡了幾分:“要進來坐坐嗎?”
“不用了。”西澤搖搖頭,細碎的額髮輕輕劃過密長的眼睫:“我正要去吃點東西,我餓了。”
“你自己出來?”加萊阿佐想到西澤剛才的話,意思似乎是說,真的很縱容他,卡宴親王不在的時候他也可以隨便跑出來?睜著眼仔細看著西澤那張純潔柔和的像是發光的天使一樣的臉,加萊阿佐鴉青色的瞳底黑霧般的底色濃濃淡淡的翻湧了一下,閃爍著思索:“要一起出去嗎,我知道有個地方很有趣兒。”看來卡宴親王對西澤的態度並不像他所聽到的那樣。
“不行呢。”西澤說,像是遺憾:“我不能離開這座城堡,外面的光會使我很難受,父親會不高興的。”
看著西澤渾然天真的表情,加萊阿佐表面清澈的眼底像是被攪起了淤泥的死水,沉在眸底的暗色閃爍不已:“那真是太遺憾了。”
“你知道有一種鏡子嗎?傳說這種鏡子能夠展現出一個人的記憶,當然,它還有一些別的作用,比如說很強的防禦能力和攻擊能力,你聽說過嗎?”
“沒有,那是什麼鏡子?”西澤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好奇道。
“叫……‘幻鏡’。”加萊阿佐眸光閃爍著遲疑了一瞬,才說:“它叫幻鏡,如果有幻鏡的話,不用出去我就能讓你看看了,那個有趣的地方……我曾經去過那兒。”
淡金色的眼睛乍然一亮,纖白的手指拽了拽搭在肩上的長髮:“謝謝你諾菲勒,你知道哪裡能找到它嗎?”
“不知道。”加萊阿佐回答的很快,他看著像熄滅的燭火一樣黯淡下去的漂亮淡金色眼睛,停頓了一會兒,眸光閃爍掙扎:“但是卡宴親王大概會知道吧,你知道的,卡宴親王的實力很強大,我想如果是卡宴親王,……卡宴親王必定是知道的。”
“我會找父親問的。”西澤恢復了眯著眼睛柔和淺笑的樣子:“如果我拿到了幻鏡,能再來找你嗎?”
“當然。”翻騰的濃黑霧氣驀然沉澱在鴉青色的眸底,加萊阿佐神色沉靜下來:“不去找尼古拉斯嗎,我想他大概還留下了一些食物。”
“啊,我都忘了呢?”西澤側著腦袋輕笑,嗓音輕柔聖潔:“那麼下次再見了諾菲勒,期待著你說的那些景象。”
說完轉身,搭在眼瞼上的纖長白色眼睫下,淡金色的眸子裡光芒微微流轉,憑然興起一股惑人的魅力,饒有興味。
能回溯過去嗎,似乎很有意思——諾菲勒氏族的聖器,幻鏡,丟失了這麼久看來在卡宴手上?
午夜的月亮清冷蒼白,像是死亡前擴散的瞳一樣大的嚇人,肉眼可以看清那些凹凸的隕坑,一位久經風霜的貴夫人,持著矜貴的姿態在眾星簇擁下睥睨著天地。
“尼古拉斯說你沒有吃東西,嗯?”卡宴把尼古拉斯那裡拿來的玻璃杯放到桌面上,走到窗邊唰的一聲扯開厚重的窗簾,那些蒼白的光如維多利亞瀑布一樣爭先恐後的轟然而入,被卡宴堅石般的身軀阻開。
“唔……”忽然暴露在月光下,西澤不太舒服的眯著眼,搭在被子上纖細乳白的手指將黑色的被子攥出一道道溝壑。
狹隘的視野裡,卡宴轉過身看過來,碩大的蒼月甘願成為龐大的背景,並且費盡心機投下恰到好處的光線,將卡宴身姿挺拔肌肉充滿力量的精壯軀體完美勾勒,陰影裡似笑非笑睨過來的酒紅色瞳仁像幽光裡緩緩轉動的美輪美奐的暗紅色寶石。
“沒有,我還不餓。父親,能拉上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