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張嘴呼了口氣,心道定力還要加強。
蔣丞把玻璃鍋蓋蓋上:“等三分鐘,他好了?”
李白白:“沒,哭得更厲害了。”
蔣丞往客廳看了看,不置可否。
李白白插兜隨他看過去:“哭完就好了,我小時候也這樣。”
蔣丞的眉微微一挑:“多小的時候?”
李白白道:“十三?還是十四的時候。”
蔣丞:“……希望他不要像你。”
李白白解釋道:“我那不是想爸媽,是想我哥,一想起來就哭,我媽實在不行就把我帶去和我哥見了一面,之後就好了。”
蔣丞:“哥哥在外地?”
李白白:“號子裡。”
蔣丞:“……哪學的一口黑話。”
“耳濡目染。”
沉默。
李白白靠在廚房的瓷磚壁上:“你剛才的辛酸史還沒說完,繼續。”
蔣丞從櫥櫃下拿出兩個碗:“說到哪了?”
李白白提醒道:“心肌炎。”
蔣丞:“嗯,在車裡昏迷了,後來的事我也不清楚,估計是我回車庫的時候就被老爺子派人盯住了,醒來的時候在輸液,後來老爺子親自來了,揪著領子摔在地上,踹了幾腳,問我不是可以靠自己嗎,為什麼現在像死狗一樣躺在醫院?”
李白白心裡說:不是人啊不是人,但嘴上說:“啊。”
蔣丞掀開鍋蓋撈麵:“出院後就直接體檢入伍了。”
李白白感覺複雜得不知道說什麼:“所以你輸了,就聽他的了?”
蔣丞拿著雙筷子撈麵,背對著李白白,看不清表情:“不,從那之後才是真正斷了,部隊每個月有津貼,如果不是措施沒做好,有了蔣承澤,我可能這輩子都不回去。”
李白白突然覺得這個話題沉重了點,他從小雖然知道老爸刻板嚴格,但有老媽和老哥護著,加上他是二子,自然要受寵一些,沒經歷過這些。但李明森被迫出櫃,入獄的事他看在眼裡,因為這事,七年刑期,老爺子前三年壓根不曾理會過,那是什麼感覺。
他想說點什麼來寬慰一下,但又覺得說什麼都顯得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
李白白試著緩解氣氛:“你不是要說買房的問題麼?怎麼繞這麼遠?”
蔣丞似乎是笑了下,李白白背靠在牆上,看到他嘴角微微牽起,笑容帥氣:“的確是繞遠了,其實沒那麼多所以然。”
“進部隊的時候他本來是想我當軍官的,但我瞞著他進了特種隊,退役之後工資一般,沒錢買房,之前結婚的房子空著沒住,搬到這裡了。”
李白白道:“為什麼不當軍官?”
蔣丞道:“不為什麼,逆反心理,當時就想著不靠他,自己殺出一條路來。”
李白白:“那現在算成功了唄。”
“算是吧。”一碗麵被遞過來進入視線,剛出鍋的熱氣燻在臉上。
蔣丞一手端著一個碗,示意道:“拿筷子。”
他們從廚房出來時,客廳里正好傳來蔣承澤奶聲奶氣帶著些許未平復的抽噎的聲音:“mua~bye…bye。”
蔣丞將碗放在餐桌上,李白白遞給他一雙筷子,餘光瞥見蔣承澤穿著小號睡衣踢踏著拖鞋蹬蹬蹬地往衛生間跑,沒過十幾秒努力睜了睜眼睛跑過來,蔣丞道:“要吃?”
小孩扒著跟他車不多高的椅子胡亂點點頭。
蔣丞把他抱到椅子上,回廚房拿了個小碗和叉子出來,給他盛了小半碗麵和半個荷包蛋。
看到小孩兩頰還有未乾的淚漬,不時小聲地打嗝,大概是哭得太猛沒緩過氣。
掛麵味道不錯,面稍稍有點泡軟,荷包蛋成型,形狀比較標準,菠菜有點發幹,也還湊活。
李白白道:“你天天都回來這麼晚?”
蔣丞道:“不一定,最近快到年底,案子比較多。”
李白白用手蹭了蹭鼻尖:“你們幹特警的,一般都管什麼啊?”
蔣丞若無其事道:“什麼叫幹特警的?”
李白白噴飯了:“操,小孩面前你還有沒有正形兒了。”
蔣丞勾著嘴角笑了笑:“他聽不懂。”
李白白看了眼小孩,蔣承澤左右看看他們倆,一副努力要聽懂的樣子。
李白白想了想,笑了,往椅子上一靠,手搭在桌邊:“也對,我是幹特警的。”
蔣丞一臉正色,回答剛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