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曲子,肖楠演奏的明顯比上一首要好很多,舒展地表情,可以看出此刻他的心裡的緊張情緒,已然隨著比賽的進行,有了很大的緩解。
“肖楠這首彈得比上首好多了,挺流暢的,李利,這首曲子我也聽你彈過,不過怎麼感覺肖男比你彈得熟很多似的。”冷秋霜側過頭來,輕輕地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小聲地問道。
聽到冷秋霜的話,我微微一笑,隨即用同樣的音量說道:“你不懂,不是彈得流暢就是好,這首曲子”我說到一半不說了,因為他從前面觀眾微微側過的眼上,看出了些許不悅的神色。
我說得沒錯,肖楠的這首《船歌》看上去演奏得確實十分流暢,然而,恰恰是這種流暢,卻破壞了原曲那種欲言又止、靜謐難明的意境。其實這首曲子真正的演奏節奏,應該是有些像肖邦的“魯巴託”式節奏,帶有一點“拖”的處理手法,出來的旋律才有味道。然而很顯然,對於這首作品的這個特點,肖楠沒有注意到,如果不是他自己練習的,就說明他的指導老師,對這首作品的內涵,理解也並不深刻。
既然我能夠看出這一點,評委們自然也都能夠看得到。我已經可以想象,憑著肖楠這兩首作品的表現,恐怕要進入決賽,難了。
果然,到了亮分的時候,肖楠僅僅96。32分的成績,明顯比在預賽的時候低了不少,或許在預賽中,這樣的成績也能夠算得上中上,不過此刻的複賽,十五名選手無一不是好手中的好手,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這樣的成績,幾乎可以宣判了肖男的出局。===
肖楠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臉上並沒有難過的表情,反而有著一絲釋然,吁了口氣,笑道:“哎,我總算是完成任務了。”
看到肖男這樣的表現,我想要說點兒什麼,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句子,只好笑著點了點頭。
“李利,晚上就看你的了,我是肯定進不去決賽了,你可得好好彈,爭口氣啊,把你在首都比賽時候那種狀態拿出來,讓他們看看。”肖楠衝著我說道。
“呵呵,謝謝了,我肯定好好彈,你也別洩氣,你的成績也不錯的。”我笑著說道。
“你就別逗我了,就我這分兒要能進決賽,只有一個可能。”,肖男笑道。
“什麼啊。”冷秋霜有些好奇地問道。
“後面的選手集體棄權唄。”肖楠幽默地說道,登時引起了兩人一陣笑聲。
上午的比賽一直進行到十一點四十分才結束,因為晚上還有一場,主持人並沒有公佈名次,將晚上的比賽時間宣佈完畢後,選手和觀眾們就開始離場了。
簡單地在離音樂廳不遠的地方用了中餐,我來到了音樂廳專門為比賽選手準備的練習琴房,做起了準備練習。
因為已經臨近比賽,我並沒有演奏高強度的曲子,僅僅是彈了些練習曲之類的,活動了一下手指,隨後又彈了幾首抒情的曲子放鬆了一下,至於比賽的曲目,我也只是演奏了一、兩遍之後,就不再理會了。這倒不是我自信,但凡演奏家或歌唱家都知道,即使是一首再好聽的曲子或歌曲,長期反覆地演奏,也會引起“審美疲勞”,因此,他們大多不會經常演奏自己的拿手曲目,而只是保持在“熟悉”與“不熟悉”之間的這種狀態,目的就是為了保證自己對曲子的“新鮮感”。
下午五點鐘,做完了練習的我,看著一旁一直那麼坐著的冷秋霜,心下不僅有些歉然,我知道,冷秋霜並不是特別喜歡聽鋼琴曲,她感興趣的方面,是流行音樂。然而她卻可以一場場地陪著自己參加比賽,聽那些自己一點兒也聽不懂的鋼琴作品,還要陪自己練琴,一坐幾個小時,這讓我的心下很不安。
“霜霜,聽煩了吧?”我的臉上浮起一個笑容,問道。
“沒有啊,我喜歡聽你彈琴。”冷秋霜輕笑著說道。
“口不對心,呵呵。”我笑著颳了下冷秋霜的鼻子。
“才沒有呢”冷秋霜忙說著,不過隨即感到有些不對勁兒,平時這樣的動作,可是隻有她自己對我做的。
“好啊,反了你啦,居然敢刮你師姐我的鼻子,欠修理了是不?”
“唉,別擰,霜霜,疼,疼!”
“叫師姐!”
“師姐”我頓時輕鬆了不少。
“師弟,別緊張,該怎麼彈就怎麼彈,反正那些人也都是成名的鋼琴家,咱們彈不過他們也不丟人。”音樂廳裡,冷秋霜拍著我的後背,老氣橫秋地說道。舞臺上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什麼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