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技藝本王如雷貫耳,今日有一事請先生出手。”熙王爺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果先生不答應,我會殺人滅口,絕不叫這事傳揚出去。先生想好了再應我。”
座下長生等三人聽得心驚肉跳,紫顏輕笑道:“王爺說什麼客氣話,既是王爺之事,紫某當為犬馬,無不效力,怎會不答應呢?”
熙王爺哈哈大笑,一拍桌子道:“好!你這一句話保全了闔府性命。要知道你剛才若有半絲猶豫,別說你身邊這三人,就是外面那幾十個童子,我也盡數砍了。”
長生害怕得想哭,好在紫顏始終若無其事,彷彿熙王爺是他多年老友,渾不知剛避過一劫,言笑晏晏向敬熙王爺敬酒。
熙王爺揮了揮手,眾侍衛退出堂中,他瞪了長生等三人一眼,道:“你們三人還不快退下!我有要事和紫先生商量。”
紫顏道:“王爺不知,我施展易容術時常須他們三人相助,如王爺所談與易容相關,請留他們在此。”他深知,知道熙王爺的秘密固然會不小心丟了性命,但對熙王爺無用的人更可能立即沒命。
熙王爺嘿嘿冷笑,“好,是你要多他們六隻耳朵,如果走漏一絲風聲,我就割下這六隻耳朵,給你燉湯喝。”
他明明有求於紫顏,偏是頤指氣使,說不盡的狂傲討厭。側側氣得發抖,換在往日早扇他兩耳刮子,此時不能輕舉妄動,隱忍得甚是辛苦。螢火面無表情,從紫顏出現之後他就成了木頭人,但紫顏的每個舉動神情皆被他收在眼底,只等紫顏選擇最好的時機。
紫顏並不想反抗。
他很合作,以最溫和的笑容恭維熙王爺道:“王爺說笑了,我知道王爺勇略過人,不會隨意處置他人。我府裡全是鋸嘴葫蘆,透不出風。”
熙王爺點頭,這才說出了驚天動地的一句:“你可知先皇所立的太子,並非當今聖上?”長生與螢火面面相覷,驚出一身冷汗。涉及了宮廷秘聞,無論熙王爺所求是什麼事,只怕應不應都難逃死罪。
紫顏安然聽著,熙王爺又道:“那位大皇子失蹤多年,我要你做的,便是把我易容成他的模樣。”
紫顏道:“可有任何容貌體徵?”
“他應該長得像聖上,除此之外,本王一無所知。”熙王爺板臉說道,“先皇遊獵時常帶他出行,他不慎走失那年該是五歲左右,縱有畫像留下,想來也與如今的相貌判若兩人。”
“他與當今聖上相差幾歲?”
“五歲。”
“那麼該是二十五歲,與王爺差了十多年的日子啊。”紫顏這樣說著,細細看熙王爺額上的淺紋。
熙王爺忽然轉頭看向長生,眼神一揚,長生心口緊抽,聽他拖長了音慢慢說道:“奇怪,仔細看的話,你這書童倒有幾分像聖上年幼之時。”
紫顏沒看長生,直視熙王爺,笑道:“若不是因為他有幾分顏色,我哪裡會從人販手裡買下他來呢。”他持了金菊杯淺抿一口,瑩白的晶指捏成一個好看的姿勢,舉手投足皆可入畫。熙王爺愣了愣,忘了剛才所說,奇異地盯了紫顏看。
等紫顏酒入喉中,輕輕嘆出一聲,碎金裂帛般敲著熙王爺的耳。他猛然一震,為掩飾尷尬的神情,嘿嘿冷笑道:“消去十多年的年月,對紫先生而言易如反掌。”
紫顏點頭,“何況王爺是他的本家叔叔,容貌略有相似,的確不難做到。我只需從聖上、太后、先皇和王爺四人的長相中找出不肖似處,為他擬個現今的容貌也就是了。”頓了一頓又道,“王爺想認太后為母?”
熙王爺乾笑兩聲,一翻白眼,“你以為呢?”
紫顏殊無取笑之意,肅然道:“倘若王爺真有此意,就不單是易容這麼簡單。易容一技,觀形察神,聽聲辨氣,相面看骨。窺其坐立行止,心志談吐,察其為人處世,臨機應變。待諸事具備,方才選材描體,模態煉神,擬聲仿氣……稱得上包羅永珍,技法無窮。如今大皇子的容貌品性只能憑空猜度推斷,無可依據,就越發要從秉性而入,猜想其狀貌性情,有何習氣癖好,才可瞞過天下人。”
瞞過天下人。
熙王爺知道紫顏心如雪鏡,目光滑過長生、側側和螢火僵直的臉,點頭微笑道:“紫先生果然比我想得深遠,好,好。照浪薦舉得沒錯,你確能擔此大任。”長生聽到照浪的名字,差點跳起來,另外兩人則恨得牙咬。可三人均知此次生意的厲害,不得不把恨意放下,如不打點精神伺候好熙王爺,否則這府裡不會有一個活口。
紫顏垂下頭,似笑非笑地道:“王爺忘了一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