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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突的第二天,我開始擔心葦子。對她的擔心讓我心緒不寧,非常難受。我的所作所為一定是傷到她了,但願,不會傷她太深。我撥打她的傳呼,但她始終沒有回話,我只好留言向她道歉,她仍舊沒有迴音。在那條街上,她的身影也彷彿消失了。我獨自一人走在曾經與她共同走過的街道上,看著頭頂的霓虹燈閃爍,回味起和她在一起的許多記憶,我告訴自己:也許,她是真的喜歡我……
愛梅那時正懷著身孕,離孩子出生的時刻越來越近。儘管如此,我們的關係依然日漸惡化,事態愈加嚴重。到最後,我們兩個人之間吵架成了家常便飯,而且還勾心鬥角、相互監視、相互提防,已經沒有什麼殘存的感情了。
我也開始僱了個“偵探”監視她的行動。所謂“偵探”,也就是那個向愛梅打小報告的傢伙。我只要稍微給他一點好處,他就馬上變成了我的耳目。在胎兒成長到六個月之前,懷著身孕的愛梅外表根本看不出身材的多大變化,她仍然在那家“相親俱樂部”做著她的那份充當“誘餌”的工作,一些色迷迷的男人的影子也在她的周圍忽明忽暗的逡巡著。愛梅生了孩子之後,我才得知,愛梅一直跟一個銀行職員勾搭在一起。
在這樣煞費心機的日子當中,我迎來了“東京流行時裝學院”的開學典禮。
4月,我在位於新宿希爾頓飯店召開的開學典禮上,作為“留學生代表”上臺發言。這可是一項殊榮,我請過去打工時認識的一位專修大學的日本學生吃了一頓飯,讓他幫我擬了一份日語發言稿,然後背得滾瓜爛熟。當天上臺發言時,我做出一副現場發揮的樣子,結果非常成功。作為“第一位來自中國大陸的留學生”,我感到自己立即被老師們寄予了厚望。在全場熱烈的掌聲中,副校長親自上前緊緊握住我的雙手,鼓勵我好好學習。
不管工作和家庭遇到多大難題,我都竭力出勤,不耽誤聽課。“東京流行時裝學院”的教學制度極其嚴格,遲到三次就算一次曠課,出勤率達不到百分之八十五的話,就不能升級。我在上學的四年當中,出勤率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雖然最後沒有得到全勤獎,但還是連續兩年都得到了“精勤獎”,獎盃至今還被我精心收藏著。
從上午十點到下午五點上課,晚上七點開始到第二天凌晨在歌舞伎町打工。這種不尋常的緊張生活,儘管勞累,但令人難忘。
愛梅的肚子越來越大了。我當時還不知道她有外遇,所以也更加高興,因為我與前妻一直沒有生過孩子,現在愛梅終於要為我生一個孩子了。所以,我儘量忍受著愛梅越來越大的脾氣,閒下來的時候,帶她到韓國去玩,偶爾也去日本的溫泉療養。可是,愛梅有一天突然跟我說:“小牧,我看我還是把孩子打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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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就此分飛(6)
“為什麼?”我著急起來。
“反正我們的感情都這樣了。你說我們有必要嗎?”她冷冷地說。
我差點跪下來求她了:“我以後會對你好的。我保證!只要你為我生個孩子,一定!”
為了表示我對愛梅的歉意,也為了改善我們的關係,我幾乎每天都帶她去逛公園。1989年10月的時候,為了迎接即將出生的孩子,我們把家搬到了新宿區下落合的哲學堂公園附近,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就近去公園散步了。還記得1990年初春的時候,愛梅就要臨盆了,我帶她到公園裡看櫻花,如雪一般的花瓣綴滿了枝梢,清風吹過,飛飛揚揚的,如夢幻一般,我對愛梅說:“等你生了孩子,我們一家三口天天都來這裡,看櫻花的盛開,看櫻花的飄落,我會讓你跟孩子幸福快樂一輩子的。”
1990年3月28日,愛梅生了一個男孩。我見到兒子,歡喜得嘴都合不上了。愛梅把丈母孃和她的哥哥、表弟一起辦到日本,照顧她和孩子,我身上的負擔一下子加重了,家庭的開銷也立刻增加了好多。丈母孃來後不久,妻子馬上又回到那個“相親俱樂部”打工,她騙自己的母親說在飯店做服務員。昏了頭的日子又重新開始了。我無法掩飾憤怒的心情,但看到孩子可愛的睡相時,又什麼都能忍下來了。
我成了一個身兼數職的男人。“東京流行時裝學院”的學生、專為外國人服務的導遊、丈夫、父親。現在回顧當時的情景,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會兒從哪兒來的那麼大的能量和精力?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還有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能逾越過去的自信。
當我告訴真武自己有了兒子時,他像自己當了父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