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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絲毫不見脂粉味。

屋內陳設也別具匠心,精緻典雅,遍地絨毛白氈子,雲紗垂簾層疊錯落,那紗簾後頭,依稀有一男子斜臥錦榻上,白衣如雪,長髮如墨。

我停在門口抬頭看去,顏娘此刻的表情格外溫柔,素手將垂簾掀開,輕聲喚道:“二爺……”話不及說完,便被抓住手腕拉到了床上。

隨著婉約朦朧的紗簾,逆著格子窗外氤氳的白色光華,只瞧得見蹉跌的兩道人影,宛如糾纏不清的魂魄,模模糊糊,層層疊疊,面目全非。

蕭晚月醇厚的嗓音略帶灼熱的沙啞,宛如燒了火的陳年烈酒,懶懶問了句:“若是我娶了別家女子,你會傷心嗎?”

顏娘嘆了聲:“二爺,你醉了。”

他不依不饒,像個孩子似的堅持問著:“若是我娶了別家女子,你會傷心嗎?”

顏娘道:“二爺啊,在這裡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呀。若心中真有疑問,何不親自問問正主兒?奴家雖出身下賤,也不屑做他人替身。”將蕭晚月推開,把半月窗廊上的垂簾拉開。

便見蕭晚月慵懶斜倚4錦羅榻,內著白色寢衣,肩披水色雲紋廣寒衫,閒散地披著長髮,只在髮尾以紫金繩束著。他的頭髮要比尋常男子來得更長,順著床榻半垂在寬長的衣袖上,流雲似水。

“悅容?”

見到我站在門口,他細微眯了眯眼睛,不知覺地坐正身子,混沌的眼神也漸漸清明瞭起來。

番外:美麗的錯誤(顏娘)

做她們這一行的,從來不信世上有什麼痴情人。

從被賣入青樓的第一天起,教導她們的老鴇就張合著血盆大口說:“姑娘們,別跟男人談感情,感情能值幾個錢,只有金銀珠寶才是最牢靠的東西。”

若非真對男人死了心,有誰會去愛銀子那般庸俗的東西?

可總有幾個姐妹不信邪,錯把芳心投,流了一生的眼淚,心心念念負心郎,也不得善終。

她就在想,自己這輩子絕不會為任何一個男人傷心——又怎知,人生是這般那般不由人。

誰不曾年少輕狂、情竇初開?她顏娘也不例外呀。

一江春水漣漪,滿樹桃花璀璨,她年芳二八,正是青春年華,偏教她遇見了他。

那繡著紫色菱花的華蓋馬車打城道走過,馬蹄踏碎了她手中滾落的胭脂,濺了滿地的嫣紅。

他從馬車裡走出,衣冠茫茫如飛天的雪,將她自地上扶起,輕問:“姑娘,你沒事吧?”

馬車遠遠地走了,她還怔怔站在原地,徒留碎了一地的胭脂,還有旁人一句羨慕:“是蕭家二郎啊,她可真是幸運,我也願用那如血的胭脂,換他一句問候。”

此去經年,她風塵滾滾,皮肉賣笑,他仍是天邊渴望不可及的明月。

他娶長樂郡主的那一日,正是她的開苞時,有人一擲千金買下她的初夜,是個年過四十又胖又醜的男人,趴在她年輕的身上滾動著肥胖的身體。她痴痴看著窗外那輪明月,聽著遠處傳來熱鬧的喜樂和鞭炮聲,然後,就哭了。

自此,她再也沒流過一滴眼淚,哭著笑著都得活著,能笑,為何要哭?

自此,每當那輛華蓋馬車從街頭駛過,她都會倚在硃色欄杆上,揮著手絹兒:“喲,蕭二爺,奴家喜歡你,上來坐坐呀!”

花街裡的姑娘笑翻了肚皮,打趣她:“顏娘呀,二郎是咱們大家的,可不許你獨吞!”

正經人家的姑娘一臉不屑,低罵一句:“真不要臉!”

她笑著一言不發,目送馬車走遠,一年又一年。

那一年,她把他寫的詩編成曲子,撫琴吟唱,聽曲的姑娘們無不紅了眼睛。

那一年,他第二次向楚家十姑娘提親,又被拒絕了,他滿世界地尋找那個女人,她徹夜唱著他寫的詩,如杜鵑般聲聲啼血。

那一年,老鴇老了不想幹了,她用自己所有的積蓄買下青樓,將“怡紅院”的牌匾換成了“明月樓”。

姐妹們取笑:“這名兒取得真嗆人,哪像是賣笑的地方。”

她笑笑沒說什麼,又花了十天十夜,親自秀了那道奔月屏風。

廣寒宮裡千年的寂寞萬年的孤獨,她願做那奔月的嫦娥,獨居月宮裡,芳心凋零於歲月的滄桑中,也不屑為明月所知,就如同她對他的愛,整整九年,所有的交集也不過是最初的那一句:“姑娘,你沒事吧?”

直至半個月前,才有了第二次交集。

窒悶的天氣下了一場秋涼的雨,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