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並不算急。”影子說及蕭布衣的時候,語氣高興些,“他還是老樣子,出兵穩中求勝。小姐不早說了,眼下李唐雖有地利,但是蕭布衣實力並非一般雄厚,兩虎相爭,勝負難料。”
“蕭布衣兩世為人,看的自然就多一些。”裴茗翠喃喃道。
影子問,“死人真的是兩世為人嗎?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
裴茗翠道:“我只是聽說如此,具體的情形除了他自己,誰都不能肯定。蕭布衣現在怎麼樣?”
“他這一張嘴,真的可以抵百萬雄兵。誰都以為,李唐軍殺入河北,他會全力的對付河北軍。沒想到他只憑一張嘴,就說服了蘇定方帶萬餘兵士開關獻城。結果蘇定方又去勸降姜陽、曲師從二人。曲師從決定跟隨,姜陽卻是決意不肯。”
“那姜陽多半迴轉樂壽了?”
影子佩服道:“小姐一猜就準。”
“他們河北軍畢竟和徐家軍不同,更加仗義一些。徐家軍一番殺戮,結果兩敗俱傷,河北軍到現在還有兄弟之義,可說是求仁得仁、求義得義了。”裴茗翠道。
“是呀,本來姜陽孤立起來,手下的兵士也開始離心,蘇定方頗有威望,聯手曲師從要殺姜陽輕而易舉。但蘇定方寧可自貶官職,也要請蕭布衣放姜陽回去,蕭布衣非同一般,竟然就答應了。”
“蕭布衣放走個姜陽,換得蘇定方的死心塌的,值了。”裴茗翠提及蕭布衣的時候,雙眸也有些發亮。
那是她的朋友,那是她的知己,或許馬邑初見的那一剎,她就知道,這是個做大事的人。因為她閱人無數,早就看出,這人有著超越本身年齡的從容和成熟。
這種人,並不多見,所以她立即接近,她希望大隋多些這樣的人。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蕭布衣本是死人,或許和太平道有瓜葛,所以她恍然,但她並沒有和蕭布衣成為敵人。相反……她認為這世上,只有蕭布衣瞭解她!
可瞭解的男女,往往不能成為真心的愛人。因為了解,所以就再沒有那朦朦朧朧、瘋狂、再加上刻骨銘心的愛。
所以她不瞭解李玄霸,李玄霸亦還是不瞭解她!
他們之間,糾葛不清,難言對錯。
“李玄霸自詡聰明,可這次想必是錯了。”影子突然道。
“哦?為何這麼說呢?”
“他擊殺了羅藝、竇建德,同時和幽州、河北兩地為敵,實在是不智的舉動。”
裴茗翠閉起雙眸,良久才道:“我還沒有見過李玄霸有過不智的時候。”
影子有些郝然,低聲道:“小姐,那我錯了。”
裴茗翠睜開雙眸,微笑道:“他和蕭布衣的想法,本來就是難猜。羅藝和薛家四虎的恩怨現在路人皆知,羅藝當年暗算了薛世雄,定當讓幽州震動。我們後來也查明,當初郎山上人心惶惶,自謀生路,但薛萬徹並沒有死!只要他不死,李玄霸一口氣為他擊殺了兩大仇人,薛萬徹如何不感恩戴德?就算沒有薛萬徹,我想薛氏眼下也會選擇關中。薛氏在幽州,本來就是那裡最大的門閥,得薛萬徹幫手,李世民取幽州之地何難?我爹蓄謀這麼久,才想出這個策略,找到羅藝的弱處。李玄霸一出手,就鳩佔鵲巢,收了幽州諾大的疆土,如果這都不智,那真的不知道什麼是大智了。”
影子羞澀的笑,“這種男兒的偉業,也只有小姐才能揣度,我一個小女子,想不了那麼多。可小姐……河北軍剩下的還有實力,肯定要和李唐硬拼。竇建德和徐圓朗不同吧,徐圓朗死了,眾人散,竇建德死,我只怕河北軍更加齊心了。”
裴茗翠道:“現在河北軍的實力和李唐相比,弱了很多。河北軍征戰多年,大將死傷殆盡。汜水一戰,蕭布衣就給了河北軍沉重的一擊,之後又先後分化打擊,河北軍實力早就慘不忍睹。如今蘇定方又降,羅士信下落不明,不知生死,王伏寶這久沒有出現,甚至竇建德死後都不出現,以他和竇建德兄弟情深,多半也死了,不然我想,他爬也要爬到郎山吧?眼下能提得起的不過是個劉黑闥,加上寥寥無幾的熱血兄弟,一股仇恨之火,少兵無援,如何能持久?李世民若連這些人都無法解決,又如何能和蕭布衣一戰呢?”
影子若有所思,“小姐的意思是,李玄霸想讓李世民擊敗河北軍,振奮士氣,然後再和蕭布衣一決死戰?”
“兩軍交戰,固然要看實力,氣勢也是頗為重要。”裴茗翠閉上雙眼,“李玄霸是個驕傲的人,多半也想堂堂正正的擊敗西梁軍不敗的神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