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說的真摯無比,自己都有些相信這些真實的謊言。王弘烈猶豫不決,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周奉祖出奇的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珠飛轉,顯然想著什麼。
陡然間營寨外腳步聲繁沓,有兵士急匆匆的衝進來道:“啟稟魏王、楊將軍,六合山的西北、西南兩處,現有大軍出沒的跡象。。”
楊公卿臉色凝重道:“可知道是哪裡的人馬?”
兵士搖頭道:“對方人馬沒有標識,我們暫時不能現是哪路人馬。”
王弘烈顧不得季秋,怒拍桌案道:“蕭布衣如此囂張,我不攻他,他反倒要想著打我?楊公卿,速命大軍集合,我們這就去七里坳和他一戰。”
“萬萬不可。”楊公卿慌忙擺手道:“魏王,蕭布衣有勇有謀,我們不可倉促作戰。”
“你這麼說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他的對手了?”王弘烈臉色鐵青。
季秋為求減免罪責,哭泣道:“魏王,小人知道罪不可恕,也請你小心從事。”
周奉祖卻道:“季秋,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眾人意見不一,面紅耳赤,楊公卿沉聲道:“大敵當前,我等豈可自亂陣腳?”
王弘烈頭腦清醒些,知道楊公卿說的大有道理,慌忙問。“楊將軍,依你建議呢?”
楊公卿正色道:“魏王,我只是實話實說,非我漲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實在是……當年依聖上之能,尚在蕭布衣手下吃癟,鎩羽迴轉。蕭布衣手下能臣猛將無數,末將對他們,並無必勝的把握。”
王弘烈冷哼一聲,卻還忍耐著聽下去。楊公卿又道:“蕭布衣蓄謀已久,誘魏王出兵。不可不防。兩軍交戰,還是實力最為重要,我想就算聖上知道這裡的情形。想必也早有定論……”
“你他孃的能不能爽快的說一句話?”王弘烈終於不耐煩道。
楊公卿卻也不惱,“眼下魏王所率精兵,實乃是聖上的心血。對陣蕭布衣,我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不折損人手,就算是成功。聖上知道,當不會責怪!”
“那你的意思是?”王弘烈心思飛轉,一時間也有了猶豫。他是魯莽暴躁,可畢竟還有腦子,現在還不服蕭布衣的人,死的死,亡的亡。事實擺在面前,讓王弘烈也不敢太過狂妄。他剛才雖是叫囂,可對蕭布衣也有些怵,這時候楊公卿給個臺階,他當然要考慮就坡下驢。
楊公卿正色道:“若依末將的意思是,蕭布衣既然在七里坳埋伏,等我們入彀,我等不如連夜拔寨,趕往六合城,讓他撲個空。六合城的勢扼要,可說是江都的前沿。只要我們守住六合,讓蕭布衣無法逼近江都,那就是大功一件!至於以後如何,想必聖上必有定論。不取歷陽,只能算是沒有功勞,不失六合,才是固本之計,還請魏王明斷!”
王弘烈良久才道:“你讓我退兵?”
楊公卿嗦了一堆,無非是顧及王弘烈的臉面,聽他開門見山,不再猶豫,“不錯,我請魏王為求穩妥,連夜撤兵,聖上若是責怪的話,末將可一肩承擔。”
王弘烈望向西方,那裡是歷陽的方向。不知望了多久,這才道:“好,吩咐下去,連夜撤兵!”
方才還是準備出兵的命令,這一刻變成了撤兵,自然引了不少議論。不過既然魏王下令,倒無人敢有意見。一時間山谷沸騰起來,淮南軍畢竟訓練有素,若論單兵作戰,或許不如江淮軍兇猛,可若說集團、大規模的行動,遠比江淮軍要紀律嚴明。
拔營有條不紊,季秋卻是大汗淋淋,不知王弘烈對他如何處置。稍微有些奇怪的是,周奉祖居然沒有再多說什麼,讓季秋多少有些心安。
由誘騙出兵,變成讓王弘烈撤兵,季秋知道,自己徹底的失敗,銀青光祿大夫不用想了,就算保全性命,自己此生在王世充手下,也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可自己,能保全性命嗎?想到這裡,季秋打了個寒顫。
王弘烈已道:“押季秋迴轉江都,請聖上定奪。”
季秋慌忙道:“謝魏王。”
谷中拔營已畢,楊公卿見到王弘烈聽從自己的建議,不由大為欣慰。要知道王世充派他前來,就是要約束王弘烈,少做錯事,雖然聞蕭布衣前來,就連夜逃命很不體面,可畢竟比萬餘兵士全軍覆沒要好。
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那就是歷陽初定,蕭布衣又如何會這快的從鵲頭鎮運兵到了歷陽?疑惑一閃而過,楊公卿已傳令下去,淮南軍依次出谷,前往六合城。
六合城離六合山並不算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