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男人,說了不會做,有些男人,做了卻不會說。
將軍顯然是屬於後一種男人。
那如山嶽的將軍當然就是李靖!
蕭布衣在洛水河旁,望著遠方的山嶽,近處的河水。
微風吹拂,衣袂飄揚,旌旗招展,隋軍列隊河西,肅然整齊,帶給天地間無邊地蕭殺之氣。
殘陽終於西落,最後一抹光輝灑落在洛水之上,帶著慘淡地紅,河水如血。
殘陽勾勒著慘烈的山河,可洛水旁地戰役總算告一段落。這一仗下來,隋軍、瓦崗軍死傷無數,洛水流逝,不捨晝夜,卻一時間衝不淡河水中濃郁的鮮血。
殘旗、甲屑、浮屍、死馬隨處可見,蕭布衣終於號令停止追擊,命令隋軍在洛水西岸紮營下寨,兵指洛水對岸的洛口、月城和回洛倉三地。
瓦崗軍已是潰不成軍,隋軍雖然士氣正盛,卻也是疲憊不堪。
如果只有這一路瓦崗軍,蕭布衣當追擊個幾天幾夜,可是在洛水的那面,還有數十萬瓦崗軍在駐紮,還有個王世充態度不明。他蕭布衣眼下不能輕舉妄動。
蕭布衣現在並沒有被一時地勝利衝昏頭腦。迅速地恢復到最佳狀態,等待下一次攻擊才是正途,這不但是他騎兵作戰連連告捷的不二法門,也是眼下的整體方針。
隋軍雖勝,但也苦戰了一天,隋軍也不是鐵人,也需要休養生息,他的鐵甲騎兵更是李靖培養數年的心血。圖謀天下的本錢,絕對要加倍珍惜,不敢輕易折損。
“二哥那面不知道怎麼樣了。”蕭布衣望著遠方,喃喃自語。
現在的形勢在蕭布衣心中瞭然於胸,實際上,前來東都之時,他一直想著如何對付李密這個大敵,眼下看起來,他終於走出了最為關鍵的一步。
從天下大勢來看。他和李密全力爭奪中腹之地,力圖最快地解決中腹的纏鬥,進攻邊角之地。全取中原!從中腹來看,他蕭布衣、李靖、徐世績現在要成三足鼎立之勢圍困瓦崗。他在東都主攻、李靖在黎陽、徐世績在襄陽佯攻牽制,瓦崗若再敗幾場,多半會亂了陣腳,那時候就是他蕭布衣的機會。如果再縮小範圍,從眼下來看,他蕭布衣、王世充、瓦崗亦是成三足鼎立之勢對陣,他在洛水西列陣。李密在洛水東囤積,而王世充卻在洛水和石子河夾出的黑石之地駐兵,三人進攻拉鋸的焦點當然就是洛口倉。洛口倉若是被奪回,瓦崗無糧,不攻自破。
但眼下要搶佔洛口倉對蕭布衣而言,還是異常艱鉅的任務。
他和李密的每一戰看似大同小異,每一戰卻有著本質的不同。最少是取回洛、北邙山兩戰中。瓦崗軍雖是勇猛,但是並非動力十足。瓦崗軍很多人覺得眼下的成就已經不錯。不思進取,但是你要想在數十萬人口中搶口糧,那實在比虎口拔牙要困難地多。
更何況,他眼下的對手不止李密,還有個用意不明的王世充。
蕭布衣考慮王世充地時候,眉毛跳動,心中警覺,因為他並不信任王世充。
王世充是個梟雄,絕對不會屈居人下,蕭布衣皺眉想著,當初和李密對決之時,李密就說過,要是兵出方山取洛口倉也是無濟於事,李密就是從方山取的洛口,那一仗李密得意非常,當然也會防著別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蕭布衣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可這個計劃卻是他派人通知了王世充,王世充會不會把這個訊息告訴李密?想到這裡的時候,蕭布衣嘴角帶有嘲弄的笑,他當然不會將真實意圖告訴王世充,他一直在看王世充的反應,然後再決定如何使用。
如今形勢混沌不分,外有敵軍,內有威脅,每步棋當然都要小心翼翼!王世充現在還是隋臣,明裡還是衛護東都,蕭布衣要防著他,又不能讓天下隋臣寒心,所以他還是要想出更好的方式來處理王世充。
“蕭將軍北邙山一戰,讓瓦崗軍膽寒,實在是名不虛傳,可喜可賀。”
在蕭布衣沉吟的功夫,張鎮周已經催馬前來,和蕭布衣臨洛水而立,目視遠方。
張鎮周瘦下枯乾,看來完全像個不起眼的老頭子,又或是一個農家老漢,見到張鎮周地時候,蕭布衣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張須陀。
這兩個人完全不同,可看起來又多有相似之處。
最少他們對於兵士,都有著自己獨到的關懷之處,而且他們看起來,都理解兵士的苦。
其實和張鎮周並不算熟悉,甚至除了公事外,他們沒有什麼私誼,張鎮周主動過來恭賀,倒是破天荒的事情。雖是如此,但蕭布衣還是選擇義無反顧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