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藏苦笑搖頭,“他說今天誰也不見。”
“可聽說浚縣有大軍出沒的跡象。”鄭頤焦灼道:“我只怕是哪裡兵馬圖謀我們黎陽。”
“不知道是哪裡地兵馬,楊公卿還是竇建德?”元寶藏還在猜測道,這是最具威脅地兩路盜匪。
“應該不是吧,他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鄭頤疑惑道:“再說浚縣突然有大軍出沒,怎麼衛州沒有訊息?不是兵士謊報軍情吧。”衛州在黎陽的西南。要到浚縣、黎陽先過衛州,所以鄭頤對軍情很是懷疑。
元寶藏卻是終於下了決定,“先去關閉四面的城門,然後再做決定。”他話音才落,就有城兵縱馬馳來,“元大人,城西有大軍來襲。”
元寶藏嚇了一跳。慌忙道:“快帶我去看看。關閉城門。”他才向城西行去,又有兵士拍馬趕到。
“元大人。城南有大軍來襲。”
“元大人,城北有大軍來襲。”
剎那間,黎陽城已經被三面攻打,唯獨留下城東沒有攻打。元寶藏焦頭爛額,顧不得別處,只是吩咐先去緊閉城門,吩咐兵士把守,然後小跑到了城西,登上城頭一看,不由倒吸了口涼氣,目瞪口呆。
滿山遍野的兵士衝了過來,也不知道是誰的大軍。黎陽城前雖有護城河,吊橋也是高高的扯起,來敵前面幾十頭牛拉著巨木,呼喝聲中,奔跑如飛。十數人到了河邊,已經扛起巨木架到了護城河前,放倒巨木,踩著巨木衝過護城河,有身手敏捷之人從那面爬上吊橋,幾刀就斬了鐵索。吊橋挺屍一樣倒下來,更多人順著吊橋衝到了城下,這時候元寶藏他們甚至還沒有召集好兵士。
緊接著,無數蝦蟆車推過來,填土填濠,割斷水源,全力以赴。等到元寶藏終於召集了兵士,護城河流早就截斷,護城河也幾乎被添了半平……
所有地一切做地迅疾非常,卻是有條不紊,正是為攻城做準備,元寶藏也算有點見識,終於明白了這次攻城早就蓄謀已久,算計周到,可如此猛烈迅疾的攻城,事發突然,卻是哪裡地大軍?
黎陽城前硝煙瀰漫地時候,北邙山前亦是喊殺洞天,李密終於喝令瓦崗眾攻擊隋軍,務求擊潰此處隋軍的精英。
黎陽城和北邙山看似相隔甚遠,並不相關,可兩戰卻都是在蕭布衣的精心策劃之下。
如今他已經亮出底牌,卻根本不想給李密任何機會,搶佔黎陽,瓦崗只餘洛口倉,洛口倉固然糧草充足,瓦崗眾固守十多年不成問題,可瓦崗只剩洛口,也就等於只有一條腿,瘸腿的瓦崗怎麼能爭天下?
搶佔黎陽,將瓦崗眾牢牢釘在河南中腹,滎陽周邊,無力別圖,內憂外患,崩潰看起來只是早晚的事情。
蕭布衣冷靜的凝望戰場,嘴角帶有譏誚的笑。
李密雙眉豎起,眉心皺起個川字,蕭布衣沒有出手,他也不能出手,程咬金再次率瓦崗軍攻擊隋軍,戰場上廝殺一片,蕭布衣的騎兵沒有動,他的內軍也沒有動。
但是這場戰役看起來他已經落在了下風。
蕭布衣其實已經出手,他落子遠要出乎李密的想像之中,他竟然落子在黎陽。
這看似無關的一手卻在李密的心中造成了極大的震撼,他當然明白黎陽要是被蕭布衣搶去意味著什麼!
蕭布衣是在虛言恫嚇還是真有其事,李密並不知道,但是他明白,蕭布衣遠比他想像的要強大很多,他若不借這次機會除去擊潰他,以後很難有更好的機會!
但現在蕭布衣甚至還沒有出手,因為張鎮周地弧形陣亦是不好對付。
李密不是不知道隋軍地厲害,可那是以前的事情,只有張須陀、楊義臣等人地軍隊才有這種震撼的凝結力量,可現在是什麼讓他們如此奮不惜身?
瓦崗軍或許人數眾多,可張鎮周的步兵死死的抗住瓦崗軍的進攻,仍保弧形陣型不散。瓦崗軍三次衝鋒均告無果。
很多時候,不見得人多就一定能獲勝,因為地勢所限,兵力並不見得能夠完全展開。
北邙山前是開闊的平原,適合大軍團作戰,但是張鎮周卻是依山佈陣,並無後顧之憂。弧形陣雖是不停的縮小防禦範圍,可只是一陣號角過後,隋兵就是如注神力,奮勇奪回失去的陣地。
場上如同拉鋸般,眾人都是奮力堅持,傷了不怕,死了不怕,就算是死,也要抱住對方一塊死!
或許這裡並非回落倉,沒有糧食可守,更算不上什麼扼要之地,但他們卻也是一步不讓,只因為他們知道,這場仗既然打了,就一定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