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體重還不及自己的一半,顯而易見,已經佔了先天性的優勢。
他們那面氣勢洶洶,滿是不屑,固然是狂妄,可也是對這人有著信心,不然何來的狂妄?既然如此,自己倒要小心。
更何況那人身邊的紅馬只從眼神脖頸,四蹄腰臀來看,已經和青霄不相伯仲!
裴茗翠早就發現這點,見到蕭布衣的皺眉,只能苦笑,“蕭兄,你好像比他重上很多,這幫雜碎果然不是東西,竟然在這點找我們的便宜。”
高士清眉頭緊縮,顯然也不算看好蕭布衣。
蕭布衣虎背蜂腰,不可否認,是個英俊的美男子,可是這是賽馬,再英俊也是白扯。
那面的樑子玄已經大笑起來,“裴大小姐,這場比賽不用比,我看輸贏早定,你若是現在認輸,你們裴家商隊今年還可出塞,只是以後見到天茂,只需退避三舍即可。”
裴茗翠冷哼一聲,神色不定。
“你要是不認輸的話,除了賠上十兩金子外,裴家商隊今年再也不得出關!”樑子玄得意非常,“兩害相權擇其輕,裴茗翠,我不認為你這麼愚蠢。”
蕭布衣這才凜然,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兩家的賭注如此之重!
十兩金子原來不過是個添頭,裴茗翠賽馬原來還壓上裴家商隊的前途,那他這次豈非許勝不許敗!可是對手看起來也非弱旅,他如何能穩贏?
到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每次詢問高士清的時候,他都說出塞的日子未定,原來還有這個原因。他要是輸了,裴家不能出塞,他當然也不能販馬,蕭布衣這才覺得大有壓力。
裴閥和天茂的幾家大有矛盾,積怨已深,如今是秋季,今年不出塞,對一個商隊而言,顯然損失慘重。如此算來,這次賭局的賭注絕對是場驚天豪賭。
這種豪賭裴茗翠竟然讓他蕭布衣上場,不知道是她的信任還是她的魯莽。
裴茗翠聲如洪鐘,“樑子玄,我用不著你這空頭人情。裴茗翠輸了,裴家商隊今年不出塞損失倒是不大。可是裴家要是贏了,你們天茂今年要不出塞,我只怕你找的那些人會鬧到聖上那裡去,如此來看,怕輸的應該是你不是我!”
樑子玄臉色不變,斜睨蕭布衣道:“就憑你的青霄和這個馬伕,你就想要贏我?”
他言語輕蔑,顯然想要激怒蕭布衣,蕭布衣卻只是笑笑,目光望向那匹紅馬,若有所思。高士清多少有些放心,這個蕭布衣讓人看不穿深淺,沉著冷靜,反讓他有了點信心。
“你的馬伕和紅焰好像也不高明到哪裡去?”裴茗翠口氣不落下風,“樑子玄,你到底比不比,如果不比的話,爽快認輸。如果你認輸,你們今年也可出塞,不過以後見到裴家商隊,最好滾的越遠越好。”
樑子玄放聲長笑,“裴茗翠,本公子看在你們裴閥的面子上,給你個臺階下,你不知自愛,今日我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他長笑未歇,遠方突然傳來馬蹄陣陣,眾人扭頭望去,看到幾人催馬過來,竟是身著官服。
其中一人一馬當先,身著紫衣,頭戴皮弁,皮弁上鑲嵌了六顆明珠,白襪烏靴,氣態雍容。他看起來年過半百,神色目光卻是炯炯有神,縱馬疾馳遊刃有餘。
他身邊跟著一人,而立之年,國字臉,通天鼻,長眉鷹目,身著武士服,縱馬飛奔,神色看起來也是不慌不忙,卻始終讓了當先那人一個馬頭。
二人都是身手矯健,身後跟著幾個親兵,跟著吃力,稀稀拉拉。
等到二人翻身下馬的時候,國字臉那人已經笑了起來,“王太守老當益壯,武周自愧不如。”
蕭布衣一愣,心道這人難道就是馬邑太守王仁恭?以前他是隻聽其名,不見其人,就算他的親戚都是難以見到,沒有想到交了裴茗翠這個朋友,竟然輕而易舉的結識王仁恭!
大樹底下好乘涼,蕭布衣心中感慨,不知道自己是好運還是黴運。
紫衣那人卻是大笑起來,“劉校尉,你小子讓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哪裡哪裡。”那個叫劉校尉的只是搖頭,“劉武周已經竭盡全力,終不及太守。”
蕭布衣心中一凜,記得裴茗翠說過,天茂商隊主要有三家勢力,除了朔方的梁師都,金城的薛家外,另外一家就是劉武周代表的劉家。
看劉武周這個人,態度恭謙,處事圓滑,鋒芒不露,果然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
“王太守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裴茗翠勉強施禮,“不知道今日來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