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潛。
水面突然劇烈的翻滾起來,徐衛國心頭咯噔一下。
就在幾十米之外的,一個龐大的黑影突然自水下鑽了出來,漸漸露出了它的真容。
徐衛國怔住了。
這是一艘漆黑的船,長約十幾米,船身上整齊排列著幾十個炮孔。
攻擊性核潛艇!
幾乎就在徐衛國看清楚它的樣子的瞬間,一道巨大而刺眼興束突然照射了過來,皮筏子上的沈東和沈元被光束照個正著。
船身上的炮孔突然全被開啟了,數十個炮杆伸出了炮洞,瞄準了皮筏子上的兩人。
被這麼多炮杆子指著,沈東和沈元頭皮發麻,一動也不敢動。
潛艇上有人拿瞭望遠鏡看了看,“看裝束像是我國百姓,但不確定是不是敵人偽裝潛入,為了穩妥起見,先喊話,後動炮!”
旁邊有人在反駁,“喊話就能分出是不是敵人了?”
拿著望遠鏡的那人挑了挑眉頭,“那不喊話,直接開炮把他倆炸開花?”
“這裡已經被劃為軍事戒嚴區十來天了,明令禁止閒雜人等靠近,這兩人是趁黑偷摸著來的,劃的是皮筏子,一定是想無聲無息地登島。
按我的分析,十有**不是好人,就算被炸了,也不冤枉。”剛才反駁的人言語中滿是殺氣和怒意。
“那就填彈,瞄準,開炮!”
第九百二十一章 最後的歸屬
海上碼頭,水運通達,船舶交匯。
黃昏時分,又有一艘裝載著煤炭的巨型貨輪鳴著笛進港。
經過一天勞作,已經極度勞累裝卸工人,此時正三三兩兩的坐在地上休息。
裝卸煤灰的工作很累,但是如果這一天進港的煤船少,他們就能多休息一會兒。
像今天這樣,連續下了四船的情況,雖然不多,卻偶爾會碰見。
很多工人都已經精疲力竭了,一聽到煤車鳴笛進港就有些發憷、心跳加速。可船靠岸了,就必須得卸貨。
他們所從事這家運輸公司老闆是個摳門又小氣的傢伙,和書上那多點了一根燈草都閉不上眼嚥不了氣的傢伙差不多。
聽說別家早已經淘汰了全靠人工搬運,在作業區安上了裝煤機,裝船的時候只需要工人把煤放到傳送帶上,傳送帶就能把煤炭從碼頭上直接輸送到船上。
卸煤也一樣,只是傳送帶換了個方向。
像他們這樣還靠人力裝煤,兩人一組,一根扁擔一個大筐兩把鐵鍁,到煤垛上鋤煤,鋤滿了筐再抬到船上的真心就別無分號,獨自一家了。
他們每天這樣鋤了抬,抬了鋤,自抬自裝,在碼頭上往來運煤。
滿滿一大筐煤,將扁擔壓得彎彎的,扁擔架在工人的肩膀上,手鋤肩扛,一班下來要往返幾千次。
幾天下來,工人們滿手水皰,肩膀都被扁擔磨破了,肉破了好,好了又破,都結著痂,稍一碰觸腫痛難忍,但是大家咬著牙幹,誰也沒說過一句洩氣話,一天吃五頓飯頂著。
這次靠岸的船,是一艘載重近萬噸的煤炭船,全部靠人力抬送,一條船要工人們加班加點的幹足十幾個鐘頭才能下得完貨。
寧墨站在碼頭的一棟小二樓裡,憐憫地看著下面這些咬牙拿起扁擔筐和鐵揪的工人們,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
孔憶青看他一臉不忍,臉上突地浮出一抹複雜難明的淡笑。
有什麼不忍的?
想要活下去,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我們的船會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半進港,希望這些工人能在明天十二點半之前卸完這船貨。不然,我們出發的時間又得延誤了。”
聽著孔憶青輕描淡寫的話,寧墨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後悔,或許他選擇跟著孔憶青去國外,不是一個好想法。
哪怕尋一個偏僻無人知的地方了此殘生,可能也比這樣去往異國他鄉,和這樣沒有惻隱之心的姑婆天天相對的好。
同時,他又覺得有些奇怪。
那個每年會給他寫很多封信,寄很多禮物,給很多零花錢的的姑婆,為什麼見了面卻是這樣的不一樣?
這樣的姑婆,怎麼會寫得出那些溫情脈脈的信?
那些信讓人一眼看到就能生出一種溫暖,如沐春風和感覺。
信裡的那個姑婆,和眼前相處了幾天的姑婆,甚至是在京城家人面前時的姑婆,都是不同的。
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種樣貌?
到底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