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建德雖然性格從容,不急不緩,可生性就好冒險,更喜孤注一擲,這從他只帶二百多人奔襲薛世雄的大軍可見一斑。
蕭布衣想到這裡,雖被鐵騎隆隆激的心中熱血沸騰,可頭腦更是冷靜,這場仗,自己不能敗!這場仗,亦是他全力擊潰河北軍最佳的機會!
兵出虎牢,鏗鏗鏘鏘,晴空被殺伐之氣所掩,紅日似乎都已預見兵戈的殘冷,拉住雲彩遮住了眼。
紅日隱,遠空,已陰沉一片。
西梁軍知道大敵當前,振奮精神,列方陣前行,不急不緩。遠山、大城、流水、落花紛紛被步伐震撼,不停的顫抖。
空寂的四野中,只響著輕微飄逸的馬嘶,沉重凝練的腳步聲。西梁大軍默然前行,氣勢酣暢,湧起黃塵滾滾。
兩翼遊弋騎兵來往反覆,不停的稟告軍情。蕭布衣人在馬上,只聽著遊弋使急告。
河北軍已出板渚!
河北軍已到牛口!
河北軍過了牛口峪,兵鋒北靠黃河,南臨鵲山,已近汜水!
軍情緊急,蕭布衣卻不等稟告,已見到遠方黑土翻滾,遮蓋天日。河北軍幾乎和西梁軍同時到達汜水岸邊,黃塵黑土,交相輝映,激盪在空中,猙獰兇猛,鐵蹄隆隆,卻漸沉隱。等到只餘風聲陣陣,汜水兩岸,早就佈滿了無數精兵。長槍如雲,甲泛寒光。兩軍默然對望,此刻黃塵黑土這才飄然而落,撒向汜水,撕開了兩軍對決的帷幕!
第五百零八節 玩玩
汜水在虎牢之東,板渚之西。無疑劃出個天然的隔斷地帶。
蕭布農人在汜水,望見河北軍滿山遍野,氣勢驚人。竟然微微一笑。
他征伐多年。目光敏銳,遠望行進中的對手的確浩浩蕩蕩。想必竇建德想要先聲奪人。可河北軍行軍之間,狂野銳氣有餘。齊整嚴明稍遜。
本來河北軍這點瑕疵一直存在。畢竟河北軍平民出身,主力是耕地的百姓。戰爭經驗。均是從實戰獲得。要說行軍作戰。排兵佈陣。畢竟比正規衛府精兵略有不及。不過這點瑕疵一直被河北軍作戰的勇猛搏命所彌補。可時至今日,兩軍相若。地勢彷彿,若是鏖戰。紀律絕對是取勝的關鍵。
他蕭布衣下的命令。手下絕對嚴格執行,若有錯處,當斬不饒。
要知道兩軍對壘。一點差錯就可能引發環環潰敗,而兵敗如山,十萬大軍亦可一朝崩潰。眼下他蕭布衣就要和竇建德拼耐心。拼意志。拼兩軍的血性。
都說河北軍以一擋十,可蕭布衣相信,西梁軍不會有半分差錯。
雖隔著泗水,西梁軍不敢怠慢,早就按部就班的佈下方陣,騎兵杳杳,迅即散開,陣中埋伏,兩翼策應。
方陣有攻有守,雖少了偃月大陣的幾分銳氣。可卻多了幾分沉穩凝重。
蕭布衣雖急切想要獲勝。可知道河北軍絕非善類,從未想過一擊而潰。
這次蕭布衣出虎牢,並非全軍出動,而暫時留守半數兵力在虎牢外安營下寨。和虎牢遙相呼應。犄角守望。
他帶半數兵力進軍,宛如從虎牢關突出把尖刀。刺向汜水。
而竇建德似已全力出兵,汜水東岸。大軍浩浩蕩蕩。綿延排開。
汜水東岸,除了兩隊人馬極為齊整,其餘的隊伍卻顯得有些散漫。蕭布衣望過去。見到那兩隊人馬當先兩杆大旗,分別寫著“蘇”,“羅”兩字。
扭頭對魏徵道:“魏御史。蘇定方和羅士信都是名不虛傳。”
原來蘇定方、羅士信均是行伍出身。束眾極為嚴格,此次行軍。蕭布衣除帶親衛過千。還將魏徵帶到了身邊。
魏徵凝望對岸大陣,皺了下眉頭,“西梁王。對方聲勢浩大,不可輕敵。”魏徵是文臣,素少打仗。這次行軍,兼做行軍記室。
蕭布衣笑笑。“說的好。”
魏徵倒有些慚愧。“微臣對行軍打仗並不在行,遠不及西梁王。倒讓西梁王見笑了。”
蕭布衣搖搖頭,“魏御史,我這次帶你來,除了要做行軍記室。還請你多多提醒。以防我誤中算計。”
魏徵精神一振,“西梁王有此心,微臣還有何不敢言?其實依照微臣之意。當守泗水。伺機而動。河北軍若過河攻打。必定陣容不整。那時候。就是我等的機會。”
蕭布衣沉吟道:“只怕竇建德並不中計。若打持久戰。我等倒是不懼。可劉武周已撐不了太久,要知道突厥兵已到馬邑……李淵若解決了劉武周。梁師都、李軌都是不足為患,我和竇建德對決。他如何會放棄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