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婉兒訓斥道:“不要亂說話。”
小弟有些不服地望著孫少方,孫少方卻是並不介意,只是問婉兒:“誰讓你在這裡搭起這個草屋的?”
婉兒求救地望向了蕭布衣,蕭布衣笑道:“無論是誰,總是好心吧?”
“什麼好心。在這搭一間草屋,這個冬天這麼冷,可是想凍死人嗎?”孫少方嘆息道:“蕭大人多半不知道,像這位姑娘這樣的在洛陽城不算少數,只是冬日無法捱過去,這才借人家房簷搭建草屋,這在東都於規矩不和。那些人明知故犯,卻收取窮人不少的租用費用,等到開春就拆,來年再建,週而復始,賺窮人的錢財。”
蕭布衣苦笑:“雖然如此,可這總算活人一命的,如果沒有他們,這姐弟倆如何渡過這嚴冬?”
孫少方微笑道:“蕭大人,少方呢,應該算不上壞人,可也說不上是什麼好人,蕭大人都為這姐弟抱打不平,少方如何能無動於衷?你放心,憑我的這身官服,這個冬天這姐弟不用睡在這裡,小弟幼小,凍壞了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蕭布衣心喜,婉兒不解,小弟卻是掀開被子叫道:“你說可以給我們找個地方住?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能不算數。”
“小弟,小心著涼。”婉兒又把他按回了被子裡面。
“我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不過是狗官,說話不用算數的。”孫少方哈哈大笑走出了草屋,蕭布衣和婉兒跟了出來,孫少方看了一眼圍牆,順著圍牆繞了圈,走到宅邸大門前,“是這家嗎?”
婉兒點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孫大人,不用麻煩的,我能捱……”
“你能可小弟不能的。”蕭布衣一句話打斷了婉兒,她垂頭下來,不知所措。
孫少方搖搖頭,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伸手拍拍門環,半晌的功夫,一個下人才開啟房門,嘟囔嘟囔道:“誰呀?”
等到看到孫少方站在門前,下人打了個冷顫,點頭哈腰道:“大人,什麼事?”
“什麼事?”孫少方對蕭布衣客氣,一口一個蕭大人地說,對這些人官威一下子冒了出來:“什麼事,你也配問我什麼事?”
下人苦著臉:“大人,我是不配問什麼事,可是你到底什麼事?”
孫少方看起來臉都有些圓,終於點醒道:“去找你家老爺來。”
下人恍然大悟,一溜煙的去找了老爺,老爺滿是富態,見到孫少方的官服就有點苦態。把三人讓了進來,端茶送水後才問:“大人,什麼事?”
孫少方端起茶水,慢條斯理:“貴姓?”
“敝姓趙。”老爺有些謙卑。
蕭布衣知道孫少方是有備而來,他雖然是衛府親衛,久在紫微城,可對大戶關係絕對不會含糊。他既然攬下了不平,當然就是知道他有壓得住的能力。
孫少方一指婉兒:“她的草房是搭在你家的屋簷下?”
老爺皺了下眉頭。“官爺,這個我不知情,我去找管家來。”下人又找了管家,管家見到婉兒就已經愣住,聽到事情的經過汗珠子就已經冒了下來,迭聲道:“大人,這的確是我的不對,我把這草房拆了,把她們趕走。”
老爺有些變色,怒喝道:“原來是你在搞鬼,我千叮萬囑讓你莫要做這些違法的事情,還不趕快去把草房拆了。”
婉兒不知所措,孫少方卻是擺擺手:“你說的輕鬆,我在你頭上拉泡屎,給你擦乾淨是否也可以沒事?你要知道你已經犯了大隋律歷,法不可褻瀆,這事要是公辦,那就送到官府先是打一頓板子,然後呢,罰你罰到吐血。再說你把草屋拆了,這位姑娘住在哪裡?”
管家汗水流下來,不知所措,老爺到底是老爺,聽出點了門道:“那這位大人,你說應該怎麼辦?”
“這個姑娘本來是我們右衛府的親戚,多年失散,如今才找到,很是讓人欣喜,可我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竟然住在這種地方。”
婉兒垂頭,滿臉通紅,孫少方卻是淡然自若:“可我們衛府你也知道,都在紫微城,就算是親戚也不能隨意進入的,更不好說住在裡面,這住的地方可是個難題。草房不拆,那可不行,可這草房拆了後,這大冬天,讓人睡到哪裡?”
管家聽他說的複雜,心中暗罵,你的親戚,住客棧不就好了,搞的這麼複雜,不就是想敲詐點錢嗎?
老爺陪著笑臉上前:“大人,這個倒好安排,我家有個柴房是空地……”
“柴房?”孫少方眼珠子一瞪,“你當我們是什麼人,你當衛府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