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沉默起來,看著紅日升起,紅日落下,轉瞬一天就是那麼過去,這次卻是老三當然的迴轉到帳篷之內,水靈猶豫下,也是起身,鑽入帳篷前回頭望向蕭布衣,“喂……”
“哦?”蕭布衣扭過頭來,望著她一張略顯平靜的臉。
“我不會逃走了。”水靈突然道。
蕭布衣看了她良久,“你很勇敢,草原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最少……你自己會覺得心安。”
“心安有什麼好處?”水靈喏喏問。
蕭布衣笑起來,“你若是心安,最少你每天能活著舒服一些。這人睜眼閉眼就是一天,閉眼不再睜開就是一輩子,若是整日焦慮,於事無補。”
水靈凝望著蕭布衣,“你……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蕭布衣想了良久,“其實我早就死了……這一段日子……都和做夢一般。驀然知道自己要死,說不怕嘛……多少也不對……可你怕……難道可以不死嗎?”
水靈想了很久,“你說的很深奧,我體會不了。”
蕭布衣笑笑。“我也是隨便說說,你不要太過擔心,說不定厲鬼見識了你的勇敢,就會扭頭逃跑了。”
水靈露出幽幽神往之色,半晌才搖頭道:“我不勇敢。我一點都不勇敢,我昨晚哭了一個晚上,我害怕,我真地有說不出的害怕。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孤零零的在這裡等死。我想見我爹,我想見我弟弟……我這個時候,最想見他們一眼。可我今日想明白了,我真地不能見,我要是見了他們,就是害了他們,我做人怎麼能這麼自私?我任性了一輩子,臨死前總要做一件自己心安地事情了。蕭……你們……當然也是有親人……你們能……忍著不去見……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了,是不是?”
她一口氣說了這些。臉色緋紅,卻不等蕭布衣地回答,已經鑽入了氈帳,再也沒有出來。
蕭布衣望著孤零零地氈帳立在孤零零的山腳下,身邊吹過孤零零的寒風。只是再想水靈說地最後一句話,你們能忍著不去見……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了……
現在他所熱愛的人們,又怎知道他平淡的表面後滿是無奈?
有時候,或許,愛……也是一種無奈!
水靈雖然看似想開了,勇敢了,可深夜的時候,蕭布衣還是聽到她壓抑的哭聲,幽幽的,有如朔風嗚咽,飄零的落雪。
第三日起來的時候,居然還是好大的太陽!
紅紅地太陽昇起,地面積雪居然有點要融化的跡象,北風吹在身上,也少了許多透骨的寒意。
北方的風本是硬、本是寒。單薄的衣服都是不能阻擋。這會在紅日地影響下,反倒有一種暖洋洋之意。蕭布衣暗自皺眉。心道這氣候很是古怪。
三人又是例行公事升起火來,不是為了溫暖,卻是為了火中暖暖的希望。老三見到蕭布衣一直抬頭望著太陽,也是跟著去望太陽,發現太陽紅彤彤的如血,突然臉色微變。
蕭布衣看了他一眼,關心問,“老三,怎麼了?”
老三伸手拿起一塊乾糧,在火中烤著,可一隻手卻是開始有些發抖。
蕭布衣、水靈心裡都有不詳之意,水靈想問卻是不敢,老三拿回烤熱的乾糧吃了一口,緩慢道:“我記得,當初也是冬日,也是下著雪,突然連出了幾日的太陽,當初的太陽也是這麼紅……後來中午的時候……幾十個兄弟突然同時暴病……然後……”
他說到這裡,再沒有說下去,可誰都明白他的意思。
水靈臉色大變,也是跟著發抖起來,蕭布衣還是沉凝,暗自嘆息,知道老天都不幫忙。根據他的知識,若天一直這麼冷下去,或許瘟疫不會橫行,可若是突然轉暖,那就意味著細菌爆發繁殖,也意味著更多人的死亡。這些道理說出來簡單,老三卻覺得頗為神秘,歸結為天命,可他就算知道這不是天命,卻是束手無策。
老三說地陰沉,又嚼了口乾糧,伸手要去喝水,突然咳了聲。
他去拿水囊的手僵硬在半空,那一刻直如過了一輩子般的漫長。山風吹拂,老三又咳了聲,水靈還沒有明白,蕭布衣已是心中一凜,低聲道:“老三。”
老三霍然跳起,乾糧水囊撒了一地,緊接著的是止不住的咳,卻是看也不看二人一眼,飛奔到了氈帳前,刷地放下簾帳,大聲道:“我已被厲鬼索命,不能再陪你們了。”
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急劇而又猛烈,蕭布衣奔到帳前,又叫了聲,“老三……”
“蕭大哥,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