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多勝少。無論對以前張須陀、楊義臣,還是對後來的楊善會和羅藝,抑或是對陣東都的西梁軍,可說是鮮有勝績。
李唐軍當然知道河北軍的底細,是以才求決一死戰。李孝基誘敵來攻,見對手入彀,心中大喜。
可從清晨激戰到晌午,又從晌午激戰到近黃昏,沱水兩岸,早就血流成河,但敵手仍舊不退。
李孝基心中已有後悔之意,他若是按照李世民的計策,或許能淹死過萬的唐軍,但早決定大局。眼下和河北軍攪成一團,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人掘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對手都集中在南岸,和自己絞在一起,他若放水,豈不把自己也算計在內?
只見到劉黑闥、羅士信二人在唐軍大陣中,殺進殺出,身上不知中了多少箭,竟然還驍勇如初,李孝基不禁嘆息自己軍中,終究還是沒有這般勇將。
李孝基咬牙讓唐軍奮力擊敵,知道堅持到最後,才是勝利。
讓他欣喜的是,河北軍終於不支了。
河北軍鏖戰了一天,終於支撐不住,已有崩潰的跡象,他們血還熱,可力已竭,那滿戰意終於隨著鮮血一點點的流淌,而變的枯竭。
李孝基決定出動手中的騎兵,給與對手最後的重創,他不需大水,就能擊敗河北軍,給手下個交代。
遽然間,天地好像靜了下來。
李孝基莫名的心中一寒,只覺得一股騷動從西南蔓延而來。他伊始還以為是西梁大軍殺了過來,可扭頭一看,全身發冷!
因為他已經見到一股洪流從天際湧來,由遠及近,咆哮怒吼,奔騰驚怖。
那股洪流快逾奔馬,轉瞬吞沒了狂奔慘叫計程車兵,已衝到了鏖戰的戰場旁!
第五百五十九節 天下第一
天地之威,讓交戰雙方難以抵擋。
本來這一戰,可說是河北極為悲壯慘烈的一戰。
鏖戰近乎一天,雙方來來往往拉鋸十餘次,所有的戰士,均已筋疲力盡,能撐下去,完全靠著男人骨子中的那股硬朗。
河北軍人不佔優、陣法更是談不上,只是憑一股血氣支撐,能到現在的程度,可說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算關中無敵的李唐軍,亦是被這種悲昂之氣震撼,可說是遇到自起事來,最為頑強的一戰。
但這一驚天動地之戰,在洪水面前,又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先發現洪水席捲而來的是西南角鏖戰的馬兒,那裡正是沱水的上游。馬兒驚慌不安,再不聽主人的喝令,洪水咆哮而至,有如高牆擠來。兵士一直都被戰事吸引,等現馬兒不受控制之時,為時已晚。
騎兵見大水來,哪裡管什麼河北、李唐,顧不得廝殺,拼命向東南逃奔。可才奔了不遠,就被大水衝倒,淹沒在洪流之中。
騎兵都是無處可逃,更不要說是步兵。
很多人雖經歷戰事無數,可見到這種天地之威,竟然嚇的不能動彈。洪水無情,翻滾而過,吞噬地面萬物,毫不遲疑。
轉瞬地功夫。就是千餘人被洪水衝地不見蹤影。
無論關中抑或是河北地兵士。都是陸上地本領。會水地卻在少數。一時間這洪水洶湧。直比洪荒怪獸還要兇
李孝基到底還是李家名將。終於反應過來。在感受著空氣中那點腥氣地時候。已撥轉馬頭。沿沱水向東南逃命。
可逃命地途中。還是忍不住地想。自己沒有下令。又是哪個掘堤放水?自己若是知曉。定當挖了他地祖墳。
李孝基行軍打仗多年。第一次如此地身先士卒。亡命狂奔。馬兒似知危機。亦是激了十二分地潛能。可後來地兵士已亂做一團。騎兵被步兵所阻。步兵想要攀到騎兵地馬背。大水未到。自損極多。
李孝基哪裡管得了許多。只是一味奔行。逃離此地。
相對性命而言,什麼榮華富貴,成敗勝負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李孝基只求逃脫水患,再不管天下之事,若能逃脫水患,一天敬佛主一個豬頭也無不可。可天不從人意,李孝基雖求爺爺告奶奶說若能逃得性命,管保祭天拜地敬鬼神,可臨時抱佛腳靈驗的卻少,馬兒不知為何,驚嘶一聲,摔倒在地。
馬失前蹄,李孝基只顧逃命催馬,猝不及防,一個狗搶屎摔在了地上,血流滿面,狼狽不堪。
若是平日也就罷了,大不了傷筋動骨,可這時候的一個跟頭,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洪水滔滔下,失去了馬兒,他焉有存活的機會?
大叫一聲,“天亡我也!”李孝基滿腔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