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依我來看,伯父重情守諾,三公主她,離你而去,實在是不智之舉。”思楠總覺得關鍵就在三公主的身上。得見蕭大鵬,始終忍不住出口詢問。
陡然間蕭雙睜開,有如電閃。
思楠微凜,暗想此人好犀利的眼神,一時間心中古怪,竟不再言。
蕭大鵬卻嘆口氣,“你若還想見容妃,就閉嘴吧。”他好像甚少惱怒,若是用言辭威脅,思楠多半不吃這套,可聽蕭大鵬提及容妃,思楠馬上閉嘴,甚至把眼睛也閉了起來。她和蕭大鵬一樣,盤膝而坐,緩運內息,過了片刻後,周身漸暖,雖是天空飛雪,冷若刀劍,卻也全然不懼。
偷偷瞥了蕭大鵬一眼,見到他好像和黑暗融為一體,整個人有著說不出的淒冷,不知為何,心中又有了同情,感覺方才自己只顧得探秘,不想著蕭大鵬內心的感受,實在不該。
長夜漫漫,冬夜寂寂,二人對火堆而坐,一直到了天明。
等到曙光初現,思楠睜開雙眼,才現雪已停,荒山銀裝素裹,遠山連綿,有如雪龍飛舞,好一派壯觀。
蕭大鵬早取出乾糧烤熱,和思楠分食,和她上馬繼續南行。
二人中途只是在鄉間用過午飯,給馬兒餵了草料,再無停歇,也不交談,思楠只怕蕭大鵬不領自己去見母親,再加上感覺蕭大鵬也有苦處,再不咄咄逼人。
等過了遼東的國都平壤後,蕭大鵬更是熟悉路徑,也不歇息,趁夜疾馳,在深夜的時候,已繞僻徑進入了百濟國。
思楠不解問道:“你是百濟的國師,到了百濟國,讓他們迎接就好,何必偷偷摸摸?”
蕭大鵬也不做答,到了一座大城前,思楠知道這城叫做泗沘,眼下是百濟國的國都,也是百濟最繁華的城市。
百濟、遼東、新羅三地均是國土遠遜中原,可恩怨糾葛多年。百濟本算是三國最強,甚至曾經打到平壤,殺了遼東王,可最近百來年,遼東卻是勢力大漲,百濟不敵遼東,北方土地盡喪。先向南遷都熊津,後又南下遷都泗沘。熊津以前雖是百濟的國都,卻是山城,依靠群山環繞屹立北方,只為有效的抵抗遼東南下,並不繁華,比起泗沘而言大大不如。
城門這時早關,蕭鵬粗著嗓子喝幾句,城頭一陣歡呼,迎蕭大鵬進城,
蕭大鵬在這裡竟頗有威嚴,思楠暗自納罕,心道大鵬以一己之力短短數年的功夫,讓百濟軍民敬仰,端是可敬可畏。
蕭大鵬進入泗沘徑直來到國師府。
相對中原的繁華壯闊,這裡的國師府多少顯得寒酸,但在泗沘城,也算是少能見到。百濟多沿用中原的文化,中原的烙印隨處可見,思楠一路行來,倒感覺仍在中土。
國師府已熄了燈火,大鵬領著思楠到了後花園。思楠本以為要給自己安排住所,然後等天明再找容妃。
雖從未見過容妃,可這畢竟是自己的生母,思楠一想及這點,本來靜若止水的心就忍不住的砰砰大跳。
蕭大鵬似乎看出了思楠的心思,望著後花園一間小屋的燈火,說道:“那間屋子裡就是容妃,她,應該還沒有睡。”
思楠一怔,國師府中,那間屋子可說是最為簡陋,可蕭大鵬如何來看,都不是個吝嗇的人。蕭大鵬看出她的心思,解釋道:“容妃現在神志不清,只要稍微見到奢華的地方,就會狂性大發,我不得已,才將她安置在這裡。”
思楠不由心酸,迎著燈火緩步走了過去。蕭大鵬不再跟隨,眼中露出憐惜之色,緩緩搖頭。
思楠接近木屋,頭一回的沒有了戒備,只有渴望。透過木窗,見房間內坐著一女子,爐火暗暗,好似女子的面容。
那女子雖裝扮的乾淨,可容顏已很蒼老,天雖冷她卻衣著單薄,手中輕輕的悠著個小孩的搖籃,嘴裡還哼著小調。
若非蕭大鵬,思楠看不出女子的任何異常。
佇足門外,靜靜的望過去,聽到女人悠悠的聲音傳過來。
天上星,亮晶晶,不如楠兒的亮眼睛……
天上月,明又亮,不如孃親的一顆心……
親愛的親愛的楠兒,長大了長大了……
親愛的親愛的楠兒,你可曾聽到孃親的呼喚……
思楠聽到楠兒兩字的時候,秀眸已蘊含淚水,見到婦人憔悴的面容,緩緩而又堅定的走過去,那一刻的她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蕭大鵬的鞋子理論。
一雙鞋換底換了鞋幫,當然不是原來的鞋子。
可她的母親就算糊塗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