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思緒中,任由顧寅牽著他走。
然而,沒走出多遠,顧寅突然停下了腳步,秦飛也被帶得腳下一頓,止住了邁出去的腳步。疑惑地扭頭看顧寅,卻見到顧寅一臉冷峻地盯著前方,秦飛順著顧寅的視線看去,看到的是一個穿著戰袍鎧甲的高挺男人,突兀地出現在原本什麼都沒有的人行道上。那男人站著路燈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直直地看著顧寅,目光中帶著叫人難以喘息的壓迫感。
但面對那男人的目光,顧寅卻並沒有多緊張,只是不怎麼友善地冷哼了一聲,“廖戰?你到陽世來做什麼?”
秦飛從顧寅的話中推斷,那穿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戰袍鎧甲的男人,顯然並不是活人,他似乎還跟顧寅是認識的。雖然以這種突兀的方式出現在顧寅面前,看起來卻不像有什麼敵意。
“把定魂珠給我。”廖戰站的地方離著秦飛他們有點距離,但他的話語卻猶如在耳邊響起一般清晰,還帶著一種叫人戰慄的森冷感。
定魂珠,據說用龍淚煉製,是一種能夠讓魂魄在衝擊下依舊保有記憶的東西。比如叫人被抽去部分魂魄已經記憶不散,或許輪迴轉世,前塵不忘。顧寅顯然是借了定魂珠做到了後者。
“你憑什麼問我要那東西?”這次顧寅是冷笑了。
“那原本就是屬於陸淵的東西。”廖戰面無表情道。
“是他要我物歸原主?”
“不是。”廖戰語氣變得有些微妙的僵硬,卻依舊在堅持著什麼一般,看了一眼秦飛,繼續道,“可是現在你不需要定魂珠了,你已經找到了他。”
“東西是陸淵給我的,他若想要,必然會來向我討要,畢竟是知道定魂珠在我這裡的。”
說完,顧寅就沒了繼續跟廖戰說下去的耐心,拉著秦飛便朝著家的方向走去。秦飛被顧寅拉著,腳步有些凌亂地跟上顧寅。在路過廖戰身邊的時候,他看到那個高大的男人低垂著眼簾,看上去有種極為悲傷的感覺。
顧寅一直拉著秦飛走進小區後,才鬆開秦飛的手,放慢腳步。秦飛一邊跟著顧寅往樓裡走,一邊還時不時地回頭往後看,但並沒有看到那個叫做廖戰的追上來。他看上去那麼想要那叫定魂珠的東西,但似乎是被顧寅最後一句話深深地打擊到了,再也撐不起那份執著。
站在電梯門口等電梯的時候,秦飛盯著自己和顧寅在電梯門上那兩個模糊的倒影看了一會,突然開口道:“那人……看上去很悲傷。”
“他那是自作自受。”顧寅漫不經心地答道,語氣中沒有一點同情心。
“自作自受?”
“為了世俗倫理,放棄自己喜歡的人,最終誤入歧途,墮入無間虛境。本該是消亡的命運,後來他喜歡的那人,為了把他從無間虛境帶出來,甘願做了守界人。守界人不是人,也不是鬼,遊走在陰陽兩界之間,維護界限的穩定。每一個守界人界人接受傳承的時候,都會忘盡之前所有。不過上一任守界人留下了定魂珠,讓新的守界人自己選擇忘與不忘。”
“那個帶廖戰走出無間虛境的守界人……就是陸淵?”秦飛問。
“不錯。”顧寅微微頷首,“不過陸淵沒有用定魂珠,他給了我。”
“然後廖戰是想要陸淵重新記起自己,才來向你要定魂珠的?”
“嗯,他不甘心。當年他被帶出無間虛境之後,本該輪迴轉世的。但是陸淵忘了他,他若再輪迴,便也會忘了陸淵,從此他就再無可能與陸淵有交集,所以他選擇留了在陰河。”
電梯到了一樓,顧寅和秦飛走進電梯。
秦飛:“陰河是什麼?”
“大概是惡鬼還債的地方。”顧寅含糊地解釋道。他曾是陰河待了千年,就為洗刷自己的罪孽。在那期間的歲月,絕對不是那麼舒坦的日子,讓他一想起來就有些不舒服。
“能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厲鬼冤魂,都是相當厲害,有些他們能凝成實體在陽世走動。”比如那個張鐸,“其中最強悍的,能夠統領世間萬鬼,被稱為冥主,據說已經有上萬年不曾出現了,不過沒想到……”
秦飛看著顧寅眯起的雙眼,很快便領會了他沒說出口的話,“那廖戰成了冥主?”
顧寅牽著秦飛的手走出電梯,走到家門前,拿出鑰匙開了門。
“沒錯,那廖戰是冥主,你以後要是見著他,別上去搭理他,要趕緊遠離他。”
“他很危險?會對我不利?”秦飛問著,不禁開始腦補廖戰拿自己當人質,威脅顧寅交出定魂珠的狗血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