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離去。
海因斯突然開口。
“那麼,關於東京都血族集體遭到毒殺一事……”海因斯。
牙丸千軍停步,這是他首次對海因斯的話有了反應。
“想必是有老鼠從中搗亂,想誘得雙方開戰吧。”海因斯看著牙丸千軍微駝的背,微笑說:“是否由我們雙方共同調查此事,也可增進彼此的和平誠意。”
“喔?”牙丸千軍不置可否。
“我們Z組織矢志成為兩族間的和平媒介,如果有用得著的地方,Z可以立刻成立專案小組,在……”海因斯說。
牙丸千軍淡淡地說:“不勞費心了。”跟著方才那位領步計程車官走出會議室。
海因斯的瞼上看不出一絲氣餒或恙怒,儂舊是無傷大雅的微笑。對他來說,所有對“成功”沒有幫助的情緒,最好都別花時間在上頭打轉。
“通知其他艦艇……開始依三級警戒程式撤軍。”安分尼抽著菸斗雪茄,看著一旁的通訊士官,補充:“幫我接通總統。”
三分鐘後,停在尼米茲號甲板的直升機在震耳欲聾的螺旋槳聲中緩緩起飛,朝武藏丸前進。帶走了和平的短暫約定,也帶走了上百艘充滿殺意的驅逐艦。
夜已到了盡頭。
直升機上,牙丸千軍看著逐漸縮小的尼米茲號。
“Z組織……媒介和平?”
比起剛剛談判時的愉悅姿態,離去的牙丸千軍看起來蒼老許多。
“智慧、勇氣、經驗、學識、愛情……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一種東西不需要時間慢慢培養,而是始自天生的氣味。”牙丸千軍閉上眼睛,彷彿看見海因斯領口的銀色Z字,說:“那便是野心。”
3
有一種珍貴的存在,即使在最巨大的野心面前,也無所畏懼。一向如此,儘管在歷史中,這兩者總是互有勝負。
不管由誰勝出,都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
美日軍艦在大海上充滿殺意對峙的數天前,某問熱氣蒸騰、人聲鼎沸的拉麵店裡。
一個擁有那種珍貴存在、另一個企盼擁有那種珍貴存在的人,在靠近垢滿焦黃油煙的牆角旁座位上,看著桌上筆記型計算機螢幕上記錄的一切。
一共有十五個視窗。
第一個到第五視窗,播放著烏拉拉在臺場飛奔的樣子,播放的每秒格數還刻意調低許多,好清楚捕捉畫面的細節,也因此才知道烏拉拉的背後,還有一個異常的黑影遠遠跟蹤著。
第六個到第十四個視窗,是烏拉拉與狩在屋頂一追一逃的窘戰。因為兩人不斷迂迴,各監視機捕捉到的片段就像無法連線的拼貼,除了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只能從烏拉拉身上的傷口狀況判斷出時間關係。那畫面就像格鬥電玩中的異種廝殺,狩不斷噴出大絕招似的毒液彈,烏拉拉拼命逃躲……只差沒有補上兩槓生命值。
第十五個視窗,則是烏拉拉從天而降,與陳木生互對一掌,雙雙震開倒地;隨後狩落地,與烏拉拉再次展開戰鬥,在最後一次奇異的錯身過後,狩似乎喪失了戰鬥的特質與意願,陷入崩潰的情緒裡。警方趕到時,畫面中只剩兀自昏厥的陳木生。
拉麵店裡很吵,這種帶著無數食材氣味的喧鬧,讓坐在陳木生對面的宮澤找到徹夜疲憊後的心安。
“從我進入警視廳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每次有命案發生,身為警官的我從來不能直接取得社群攝影監視機裡的帶子,卻必須要用申請的……而且十次總有一、兩次即使申請了也沒下文。直到我進了奴才V組後,才有調動全京都所有社群監視機的權力。”宮澤的手指在觸控板遊動,看著狼吞虎嚥拉麵的陳木生:“這城市藏著數不盡的攝影機,也許多到連我的老闆們也不清楚吧。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都藏在這些小眼睛裡。”
陳木生左手邊,已經堆滿了四個狼藉的大空碗。
在將四個滿滿大碗吃到空的過程中,宮澤已經將殺胎人與醫院暴走的故事說了一遍,陳木生只有偶爾的表情變化。
“昨天晚上的東京簡直一團亂,詳細情形我還沒打聽清楚,只知道有兩個非常厲害的傢伙大吵大鬧了一頓……就是畫面中這位,我認出他也是前幾天在醫院暴走的怪人之一,沒有意外的話,他是我剛剛跟你說的殺胎人的弟弟。”宮澤看著陳木生,用他紅腫睏倦的雙眼。
一夜都沒有睡,宮澤忙著消化阿不思給他的古文獻影像,並研究這些畫面中發生的一切。
沒有人比宮澤更清楚他的腦子是怎麼運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