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朝義言簡意賅地陳述完自己的觀點,起身對越奕祺鄭重一揖:“請越都尉指點。”
越奕祺坦然受了薛朝義這一拜,將他方才所說迅速地回想了一遍,開口道:“那越某就姑且妄言一番,若有唐突之處,還請薛狀元海涵。”
緊接著,越奕祺毫不客氣地給薛朝義上了一課。
薛朝義虛心受教,且聽且提問,兩人一聊開,完全忽略了太夫人的存在,說得不亦樂乎。
太夫人自得其樂,乾脆將屋裡頭伺候的人都攆了下去,只留了陳媽媽斟茶。
越奕祺與薛朝義這一切磋,時間都忘了,最後還是太夫人看不下去了,強行打斷了他倆,然後宣了飯,留兩人在屋裡吃飯。
食不言寢不語,尤其還是外姓長輩在場,薛朝義和越奕祺兩個憋得慌死了。
好不容易吃完飯,茶也沒顧得上喝,兩人又開始繼續剛才的討論。
太夫人看他倆投緣,只說了一句“你們隨意,我去歇息歇息”,便把二人拋在客廳聊天,自個兒下去睡了。
送走了太夫人,在場無外人,越奕祺和薛朝義真是如魚得水,從漠北聊到江南,再從江南一路聊到貴州,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薛朝義讀萬卷書,越奕祺行萬里路,一個理論豐富,一個實踐厚實,湊在一起,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要不是現在在穆候府,越奕祺真想直接拉著薛朝義插香跪拜,義結金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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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錦元華半路上被陳媽媽扯走不讓見越奕祺,心裡正焦急呢,這吃過午飯,一聽太夫人去睡午覺了,趕緊問那前來傳話的人:“那越公子回去了嗎?”
那丫鬟答:“越公子還沒回去,現在正在客廳與薛狀元聊天呢。聽說,聊得可投緣了,老祖宗都插不進話。”
穆元華短路了三秒,不確定地看著那丫鬟:“你說越公子和誰?”
“和薛狀元呀。”
聽到丫鬟肯定的回答,穆元華當真是……想衝過去先揍他一頓讓他醒醒神。
越奕祺你不知道我家要把我和薛朝義送做堆?
你還和他聊天?
還聊得飛起?
皮癢了是不是?
看著穆元華表情不對,一旁的穆安若趕緊將那丫鬟揮出去,轉頭對穆元華道:“興許越家哥哥不知道這薛狀元是父親意屬的女婿呢……姐姐你先別急著給他定罪。”
“呵呵。”穆元華皮笑肉不笑,“他知不知道,我去問問不就明白了。”
穆安若一臉憂慮:“姐姐你這樣直接去不好吧?薛狀元也在那兒呢,你和他還是少碰面為好。”
省得他多心以為你對他有意,以後麻煩。
知道穆安若的意思,穆元華在她手背上拍拍:“我沒那麼蠢。我在個不起眼的地方等著,讓柳芽給他傳個話,不讓薛狀元知道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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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華尋了後花園一個假山裡中空的地作為地下黨碰頭的地點,然後趕著柳芽去給越奕祺傳話。
柳芽一聽才明白,原來二小姐前夜私會的公子是從漠北迴來的越小將軍,頓時對越奕祺的畏懼升級成了恐懼——
漠北越奕祺,人稱修羅戰神,砍匈奴人的腦袋就跟切瓜砍菜似的,可兇猛了!
可小姐的命令不得不聽,柳芽腦中無限回放越奕祺當著她面捏碎石塊的情景,抱著壯士斷腕的沉重心情,去尋越奕祺了。
風蕭蕭兮易水寒,柳芽一去兮……
嚶嚶嚶,小姐柳芽我真的想活著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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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進屋時,越奕祺正和薛朝義聊到激動之處。
柳芽膽怯地給越奕祺行了禮,喚了一聲:“越……越公子。”
聲音力持平靜,可最末的顫音還是出賣了她。
越奕祺正專心聽薛朝義論述,根本沒留意到柳芽。
倒是薛朝義心細,聽到了柳芽這一聲。
硬生生止住話頭,薛朝義扭頭看了一眼柳芽,然後回首對越奕祺說:“越賢弟,這位小姑娘尋你。”
兩人聊得太過合拍,太夫人一走立馬就論了齒序,稱兄道弟起來。
越奕祺正在興頭上,被人打斷,很是不耐煩地衝柳芽吼了一聲:“你誰!幹嘛!”
全世界的丫鬟在越奕祺眼裡頭都長一個樣,再者撞到柳芽那天晚上黑燈瞎火的,他也沒看清,故而今日沒把柳芽認出來。
越奕祺一兇,柳芽努力維持的那點小鎮定瞬間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