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鑰匙, 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擅自開門。
等了片刻, 徐臨板著臉來開了門,目光瞥過來, 臉色看不出喜怒。
沈棠許久沒看到徐臨, 連忙偷偷瞄了他好幾眼, 見他氣色還算不錯, 緊張的情緒稍緩。
徐臨臉嫩,看著還像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平時總戴著副沒有度數的眼鏡,本來清俊儒雅, 硬是靠眼鏡又添了分衣冠禽獸的氣質。對外徐臨長袖善舞、頗具威嚴,但在沈棠心裡,他一直是個慈祥的老父親。
想到徐臨盛怒時說的那些話, 沈棠眼神微黯,他沒有面對過這樣的徐臨,唯恐會將他惹得更生氣,小聲叫:“臨媽……徐哥。”
徐臨的鼻頭一酸,差點沒撐住臉色。
沈棠怎麼會和他這樣生分。
養了十幾年,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碎了的小孩兒,他怎麼捨得。
“……進來吧。”徐大經紀人越活越回去,鼻頭酸得想掉淚,眼睛又止不住地偷偷打量著沈棠,臉卻板得更嚴肅了,“又不是沒你給鑰匙,在外面吹風好受?”
從頭到尾,一點目光都沒漏在季歸鶴身上,全當他是空氣。
季歸鶴何等敏銳,看出這父子倆你偷看我一眼我偷瞄你一下的互動,心裡有些好笑,輕輕拍了拍沈棠的背,進了門,習慣性地幫沈棠摘下圍巾。外頭下著雪,走過來的一小段路上,沈棠頭髮上沾了不少雪花,進屋一融化,全部化成了雪水。
徐臨冷著臉遞過去塊毛巾,沈棠伸手想接,季歸鶴卻提前一步接過,細心地給他擦了擦頭髮,耐心十足的樣子像個在帶孩子的奶爸。沈棠被徐臨盯著,有點不好意思,悄悄掐了季歸鶴一把。
在家長前好歹給他留點面子!
季歸鶴衝他眨眨眼,眼睛似乎會笑。
沈棠被他一盯,小脾氣就沒了,乖乖任由揉搓。
徐臨冷眼旁觀,無聲嘆了口氣,領著兩人往裡走。客廳臨近庭院的是面透明的玻璃牆,此時外面大雪紛紛,庭院已經被積雪覆蓋,一片素白,院外有幾盆盛總精心養著的蘭花,現在已然不知生死,倒是牆角攀出了幾枝徐臨隨手栽的梅花,悄然吐露出白色的花瓣。
三人坐到桌邊,氣氛凝滯了一瞬。
沈棠捏了捏手指,剛想開口,徐臨忽然看了他一眼,劫了話頭:“這次出差,我和你盛叔帶了點伴手禮,在樓上的書房裡,自己去拿,順便還有最近我瞧著不錯的幾個劇本,好好看看。”
沈棠愣了一下,眼神茫然。
今天不是公開會審嗎,特地叫他過來……怎麼還要支開他?
徐臨當然不可能承認是自己想兒子了。
他和沈棠相依相偎十幾年,從未像這次一樣冷戰過,沈棠心裡難受,他也沒冷硬到毫無觸動。
其實今天讓季歸鶴來一趟就行,不過精明的徐大經紀人想了想,發現順上兒子非常名正言順,於是附贈了一隻沈歲歲小朋友。
季歸鶴心裡門兒清,笑了笑,揉揉沈棠還有些溼潤的頭髮:“去吧,我和徐叔聊會兒。”
沈棠被兩人盯著,只得一步三回頭地往樓上走,非常希望這倆人能良心發現,開口留留他。
可惜這倆平時對他溫柔寵溺的人對坐著,像是沒注意到他的目光似的,安靜喝著茶,誰也沒開口。
沈棠鬱悶地上了樓。
等沈棠走了,徐臨才重新開始審視季歸鶴。
徐臨與季歸鶴的叔叔是好朋友,兩人也算認識多年,關係淡淡。拋開其他的不談,以前徐臨還挺欣賞這個年輕人,比同齡人沉穩,有自己的目標,無論哪方面都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