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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玹將斷魂之毒引入體內之後不久。

那時這人假借政務之由,消失在容娡身邊,搬進雲榕寺裡養傷。

容娡纖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信紙上的筆跡,柔荑難以遏制的顫抖起來,帶動著信紙窸窣發顫。

她設身處地的思索一番,能在腦海中描摹出,謝玹提筆時神姿高砌的模樣。

卻有些無法想象,長夜霜冷的山寺之夜,謝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封字字陳情的訣別信的。

只稍微一想,她便心痛不已,心臟像是被什麼用力擠壓,壓的她喘不上氣來。

然而痛心之餘,卻又有些慶幸的想,還好謝玹如今安然無恙。

一時又哭又笑,淚珠落得更兇,喉間溢位似哭非哭的細小嗚咽。

聽見哭聲,靜曇心中一咯噔,無法再若無其事的旁觀下去,慌里慌張地看向容娡,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女子,最後只侷促不安地喚:“……娘子……”

容娡哭聲一頓,這才記起身旁有個靜曇來。

當著旁人的面失了儀態,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小心翼翼地收好信紙,背過身去,掏出帕子飛快拭淨臉上的淚水。

隨後她收斂心緒,清清喉嚨,緩聲道:“我無事,你且退下罷。”

靜曇瞟向容娡手裡的信紙,有些踟躕,心下暗暗揣摩。

也不知信裡寫了什麼,竟能使容娡哭成這般模樣。

他滿腹疑惑,但君主夫妻間的密信,豈是能由著他隨意看的,便只好壓下好奇,打消了這個念頭,識趣地離開居室。

離開之際,靜曇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容娡再次垂眸看向手中的信紙,唇角帶著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

不知瞧見什麼,她吸了吸鼻子,笑著笑著,再次落下眼淚。

——

春和景明,滿堂春風。

粲然的日光,透過漏窗灑進明堂內,為堂中佈設鍍上一層明晃晃的金漆。

前幾日,巍軍收復了叛軍分佈最多的一座城池,今日前來議事的官員格外的多。

佛殿臨時充作議事堂,文臣武將分列兩側,唇槍舌劍,各執己見,爭執不下。

謝玹一襲霜色寬衣博帶,端坐於明堂的尊位之上,身形如鶴,面容雪淨,神情鎮定自若,從容不迫地聽著臣下的爭論。

待時機成熟,他眼眸微動,適時開口,給出一個眾人皆大歡喜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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