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玥的聲線乾淨,她微微垂著眸,“你辛苦了一夜,隨便喚個婢女伺候我就行了,先退下歇息罷。”
紫卉深深的望著江雪玥。
“娘娘體惜奴婢,是奴婢之福,但皇上交待了,是要奴婢伺候皇后娘娘,那便不可經旁人之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會責怪。所以,便讓奴婢伺候皇后娘娘罷。”
她緩步走上前,奴才端著熱水也跟著她走上前。
紫卉擰了擰盆中乾淨的帕子。
轉身要給江雪玥擦臉時,卻見她眉頭緊蹙著,低低的開口。
“他變了許多……”
紫卉漠然。
她淡笑了幾分,“只要皇后娘娘不做傷害皇上的事情,安心的陪在皇上左右,那皇上,自然會回到以前的性子。
人都會變。
容隱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的性格大變,皆因眼前這個女人而起。
這個女人的一言一行,輕易便可撥動他的喜怒哀樂。
若是江雪玥願意待他好,她想,或許,她的主子,能夠回到以前的那個樣子。
雖然淡漠,卻是通人情,有血有肉情深意重的。
然而眼下,著實叫人捉摸不透喜怒,整個人看起來太過冷漠,絲毫不近人情。
江雪玥的眼睛顫了顫,她的唇角翕動,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半句話來。
她閉了閉眼睛,深深的嘆了口氣。
是他要殺她,又豈會,是她在傷害他……?
……
…………
男人的腳步很快。
百里連兒不過便是在江雪玥那邊呆了幾秒的時
間,等要趕上男人的步伐的時候,已經遠遠被甩出了一大截。
眼下沒到五更的時間,宮中極是靜寂。
百里連兒大晚上的追著男人跑,本來穿的就是高底旗鞋,便是熟能生巧,跑的極快,但腳底還是忍不住的疼了起來。
“隱哥哥……”
男人的腳步一頓。
他慢慢的回首過來,望著不斷朝他跑近的百里連兒。
眉目微動,他道,“很晚了,你尋個寢殿歇息罷,朕無事。”
百里連兒跑到他的跟前,難得有些小女人樣的彎著腰,絲毫不顧及形象,氣喘吁吁的道。
“皇后娘娘大病初癒,腦袋不一定就週轉過來了,她若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隱哥哥你別放在心上。”
男人默了一瞬,還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而後道,“朕知道了,你回去罷。”
百里連兒平緩著急促的呼吸。
她深深的望著眼中的男人,“隱哥哥,連兒知道你在生氣,但連兒還是想多說兩句,皇后娘娘那兒,連兒覺得她是有難言之隱的,如果隱哥哥願意的話,還是改日抽個空,和皇后娘娘好好的談一談罷。”
男人睇向她的眼神淡漠幽深,眸底卻是自嘲一片。
“她這般說話,教朕無法以為,她的離開,是有難言之隱的。”
他何嘗不在想,當初她離去,是否是被太皇太后脅迫了,所以必須得離開?
可他對付安平侯,太皇太后不僅插手,寧可捨棄了一些勢力,也要護的安平侯安然。
就這般的態度,教他怎麼相信,太皇太后會對江雪玥下手?
何況,便如太皇太后所說,她那麼的喜愛江雪玥,又豈會,捨得傷她半分?
而江雪玥……
倒真的沒有讓他失望。
連廢后一詞都敢說的出口。
她就不怕,他真的敢廢后麼
他想廢,早就想廢后了。
自她離開的第一日起,他就想著要廢后了。
只是想到,一旦廢后,他便再無理由尋她……
這個女人,果然叫人又愛又恨。
愛不得,更恨不得。
百里連兒看著那張清俊如斯的臉,深深的嘆了一聲。。
她剛要說些什麼,眼前的帝王卻是拂了拂龍袖,淡聲道。
“朕與她的事情,朕自己會解決。你和李初然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百里連兒身子陡然一僵。
提及李初然,她的情緒不高,瀲灩的眼眸低低的垂著。
緊咬著唇,百里連兒道。
“隱哥哥不是說,納連兒為妃之後,便尋個日子,讓連兒假意病重,之後詐死脫身,送連兒離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