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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的老人說,“他將黑線與白線綁上麻雀的腿,讓它們飛往他所指的方向。麻雀們編織著魔法絲線,這些地方便會長出巨木,結滿花果,或是稀罕烈酒的球莖。據說,他在珊拉之水的湖濱織出了廣達森林。”

“哈,”一個冷峻的男人接話,他穿著暗沉的藍、棕、黑三色外衣,“這種事我也能辦到。”他拿出一截繩子,抖開,繞了個圈,悄聲念出一個詞。法術的力量點著了繩索,把它變成一條又紅又黃的火舌,貼著桌面舞動盤旋,前後搖動,直到那人揮出一個手勢將它熄滅。

“我也能辦到。”說話人戴著頭巾,黑袍上散綴著銀環。他掏出一個小盤子放到桌上,往裡撒了一撮爐灰。接下來,他拿出哨子吹了一記,於是從盤中揚起閃閃發光的塵埃,發散著稜鏡折出的紅、藍、綠、黃的彩光。彩塵飄起一尺高,進出絢爛的閃光,每一粒都進出美麗的星形,每一粒都唱出一個母音——世上最清澈純淨的聲音。微塵越來越少,法師吹出一記不同的哨音,塵粒又一次浮起,噴出絢爛的亮片。然後是第三次——變回又一片塵雲。最後,那個法師收起哨子,擦淨盤子,塞回衣內,不聲不響地坐下。

其他法師湧上前來獻藝,桌面上很快便奇景如雲,接連不斷的法術讓桌子晃個沒完。有人亮出九種從未見過的顏色,其迷人與亮澤是語言難以形容的;有人在店主的腦門上弄出一張嘴,大聲斥罵眾人,讓店主尷尬不已,因為用的正是他的聲音;有人拿出一個綠色玻璃瓶,裡面有隻魔鬼在往外張望,做著鬼臉;還有人拿出一個純水晶的小球,能照主人的命令來回滾動,它的主人說,這是傳說中的桑卡弗林大師的耳環。

萊納留心地觀察著一切,看到瓶魔時竊笑了一陣,後來則企圖從某人手裡把聽從命令的水晶騙來,不過沒能得手。

萊納抱怨著世人的鐵石心腸,但戴著那隻水晶耳環的術士仍然無動於衷,甚至在萊納亮出十二包稀有香料時,他還是不肯拿自己的小玩意兒來交換。

萊納求他:“我只想討莉絲女巫歡心。”

“那就拿你的香料去討她歡心吧。”

萊納把話挑明瞭,“老實說,她只有一個願望,要我從躲不開的楚恩那裡偷回一塊織錦。”

他看到了一張又一張忽然陰沉下來的臉。

“怎麼突然這麼正經?嘿,老闆,上酒!”

戴耳環的術士說:“就算地上的酒水淹到腳踝,而且用的是坦維卡的醇正紅酒,那個名字帶來的沉重印記仍然會在空中飄蕩。”

“哈,”萊納大聲笑起來,“只要有一滴那種酒滑過你的嘴,酒香就會抹去所有的記憶。”

“看他的眼睛,”傳來一句耳語,“那麼大,還是金色的。”

“而且發現東西很快,”萊納接他的話,“這雙腿——跑得很快,輕快得像落在波濤上的星光。這雙胳膊——出刀很快。還有我的魔法——能給我一個藏身處,避過所有的搜查。”他拿起杯子灌了口酒。

“瞧著。這是古時候留下的魔法。”他把青銅環高舉過頭,從中穿過,在黑暗中拾起它。他估摸著隱身的時間已經足夠時,從裡面走了出來。

爐火還挺明亮,店主站在他的櫃檯後,拿著萊納的酒。紮成一堆的法師卻已經沒了蹤影。

萊納困惑地四下張望。“我那些會法術的朋友們哪裡去了?”

店主扭過頭,“他們回房了;你說的名字壓迫著他們的心。”

萊納皺起眉,默不作聲地喝酒。

第二天早上,他離開旅館,東拐西繞進了老城區——一片灰色荒野,盡是圮傾樑柱、風化沙岩和殘牆斷碑,層疊的石板上長滿鏽色蘚衣。蜥蜴、蛇和蟲子在墟跡中爬行,除此之外,看不見其他任何生命。

萊納在瓦礫間擇路穿行,險些絆到一具屍體上——一具年輕人的屍身,空洞的眼窩瞪著蒼天。

萊納發覺有人。他往後跳開,劍抽出了一半。原來是個駝背的老人,正瞅著他。老人的話音虛弱無力,顫個不停,“你在老城區裡想找什麼?”

萊納收回劍,“我在找私語之地。或許你能給我指路。”

一聲低啞的哀嘆從老人喉問逸出:“又一個?又一個?什麼時候才算完哪?……”他指著那具屍體,“這人昨天來找私語之地。他想從躲不開的楚恩那裡偷東西。現在看看他。”他轉過身,“跟我來。”他消失在一堆石塊後。

萊納跟在後面。老人站到另一具眼窩空蕩蕩血淋淋的屍體旁。“這一個是四天前來的,遇上了躲不開的楚恩……那邊的拱門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