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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那村子裡的人經常會三更半夜地聚到一塊兒,什麼話也不說,不知搞什麼名堂。聽說,領頭的一個叫什麼柳文淵。〃

〃柳文淵?〃

我脫口而出,鄭寶春登時抬起頭,警惕萬分地看著我:〃你聽說過他?〃

我有點後悔,但現在不好反口,順嘴道:〃聽一個來射工村收過古董的人說過,他跟柳文淵收過點東西。〃

鄭寶春道:〃你是指張朋吧?這人隔三岔五來一趟,今天還去了,你跟他一塊兒的吧?〃

我摸出煙來給那二舅和鄭寶春都發了一枝,道:〃鄭書記,那張朋是什麼樣的?〃

鄭寶春接過我的煙,歡喜得手腳都有點沒處放,抱著酒瓶子,把煙叼在嘴上,眉開眼笑道:〃哎喲,這怎麼好意思……那個張朋啊,好人吶,老穿著件大褂,見人就分煙的,很有錢,這回倒換打扮了。〃

是那個收古董的?我吃了一驚。我沒想到他居然也去射工村了,而且比我還快一些。他沒和我說也要去射工村,也許,他是懷疑我得到什麼訊息,也是去射工村收古董,故意要趕在我頭裡吧。怪不得他看到那個班指後,馬上對我冷淡下來了。同行是冤家,即使是收古董的也一樣。

鄭寶春點著了煙抽了兩口,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張朋的事:〃那人一年總要來一次,盡收點不值錢的東西,城裡人都愛這個麼?哎,你這個煙倒是很好抽。〃

我皮箱裡還有幾包,聽他的口風,連忙拿出兩包來,給了他和那二舅一人一包道:〃這是我們那兒出的煙,你們嚐嚐吧。來得匆忙,下次要有機會,我給你們一人一條。〃

鄭寶春把我的煙塞進口袋,一下子變得很是熱情,對那二舅道:〃三劃王,你乾脆送這位同志去射工村吧,到時我給你多裝點。〃

那二舅有點遲疑地道:〃去射工村?〃他話音未落,鄭寶春厲聲道:〃你怕什麼?快去吧,早去早回!人家同志大老遠來的,不容易。〃

只是那二舅還是猶猶豫豫,我看著他實在不想去的意思,連忙道:〃反正不遠,我走著去好了,沒關係。〃

鄭寶春道:〃真不用麼?〃他見那司機的二舅確實不肯去,倒也不好勉強。我道:〃不就一里多地麼。〃

〃嗨,看山跑死馬,一里多地走走總得一個鐘頭呢。〃

我笑了:〃反正也沒急事,我慢慢走就是了。〃

現在大約是三點多了,看天氣有些要下雨的意思,但一時半會還下不來,在這種偏僻的鄉村裡走走,也許倒可以讓我忘掉一些平時的不快。我告別了他們,便開始上路。

剛走出村子,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在叫著,我一開始還以為和我沒關係,但這個聲音越來越近,明明是在喊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我站住了,只見那個司機的二舅一邊揮著手,一邊向我這兒跑過來。

我站住了,他跑到我跟前,氣喘吁吁,兩手撐在膝蓋上。我等他平了平氣,道:〃出什麼事了?〃

他長吁了幾口氣,道:〃你真要去射工村麼?〃

我有些茫然:〃怎麼了?〃

他似乎要說什麼話,但鯰魚一般張了張嘴,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我靜等著他說話,但他頓了頓,只是道:〃你真不是搞什麼迷信的吧?〃

他跑這麼急,我原以為有什麼要緊的話要說,沒想到居然只是這麼一句話。我笑了:〃我像這樣子麼?〃

他也笑了笑,道:〃是不太像。〃只是笑得很尷尬。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土坷拉,才道:〃聽說那兒的人都很怪,他們也很少出來的,你要沒認識的人,小心點。〃

我道:〃是。謝謝了。〃他似乎還要說什麼,可忽然轉過身,向後跑了回去。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又向前走去。

我穿的是一雙旅遊鞋,也適合走長路。可話雖這麼說,走了一程,便覺得有些煩了,那條路彎彎曲曲,高高低低,一會兒穿過一個山坳,一會兒又甩過一個山頭,這一里多路大概是地圖上量出來的,實際肯定得長個兩三倍,我現在缺乏鍛鍊,走了大半個小時後覺得已經疲倦得不行,滿頭都冒出熱氣來。

我在路邊揀了塊石頭坐下,準備抽根菸再說。石塊冰冷,剛坐下來時,頭頂忽然響了個雷。我吃了一驚,猛地抬頭看去,哪知眼睛一觸到天邊,渾身不由打了個寒戰。

那是個怎樣的天啊!

太陽已經偏西了,由於雲很多,映得一片血紅,那些雲形成了怪異的圖案,正在不住翻滾,瞬息萬變,彷彿在雲層中躲藏著一個巨大的妖獸,遍體鱗傷,正在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