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透過解下腰帶的方式,他對環繞著他的眾神表示毫不反抗的順從,以及自己是如何卑微無力。然後他又摘下帽子,手置胸前,在太陽和聖山面前,九次下跪叩頭。
對於草原部落來說,政治與世俗的權力不可分離地來源於超自然力量,因為它們都有共同的來源——“長生天”。為了尋求成功並戰勝他人,人們必須得到神靈世界授予的超自然力量。如果精神之旗能引導勝利並帶來力量,它首先就必須被注入超自然的力量。鐵木真躲藏在不兒罕·合勒敦山時,三天的祈禱,標誌著他與聖山之間一種恆久而又密切的精神關係的開始,這種關係將長久地維持下去。而且他相信,聖山會給他提供特別的保護。此山將成為他的力量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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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河傳說(2)
不兒罕·合勒敦山不僅僅給予他力量,它起先似乎是在用一種艱難的抉擇來考驗他。每一條源自此山的河,都給他提供一份行動的選擇。他可朝東南方向返回,順客魯漣河而下,他曾在那裡的草原上生活過,但是作為一位牧民,無論他設法蓄積了多少牲畜或女人,總也難免陷於篾兒乞惕人、泰亦赤兀惕人或任何其他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的襲擊威脅之下。他本人是在流向東北方的斡難河沿岸出生的,該河給他提供了另一種選擇。比起客魯漣河,在它蜿蜒穿流的地帶,樹木更加繁茂,人跡罕至。斡難河可提供更多的躲藏所,但它缺乏適宜放牧的草場。正如他童年時期那樣,在那裡生活,需要整個群體透過捕魚、誘捕鳥類或捕殺鼠類和其他小哺乳動物來勉強維持生計。在斡難河邊生活雖安全,但卻沒有繁榮或尊嚴可言。第三種選擇就是沿著流向西南的土拉河而行,去尋求汪罕的幫助。鐵木真曾贈送過黑貂外套給他。那時,鐵木真曾拒絕汪罕提供給他的寄人籬下的次級首領職位。僅僅一年之後的現在,儘管鐵木真曾選擇過被篾兒乞惕襲擊者驅逐的生活,但他似乎仍不願投入到可汗間互相殘殺的鬥爭中去。而除此之外,似乎又沒有其他的方式可奪回他的新娘。
雖然他曾找尋到遠離混亂頻仍的草原爭戰而又與世無爭的生活,但篾兒乞惕人的襲擊告訴他,那樣的生活並不真正存在。如果不想受到襲擊者任何擄掠的擺佈,不願過一種窮困潦倒、被驅逐排斥的生活,那麼他現在就必須為其在草原勇士階層中的地位而戰,他不得不加入到曾一度遠離的、殘酷無情的持續爭奪中去。
撇開所有的政治事務、等級制度和精神力量之類的問題不談,鐵木真流露出來對孛兒帖的無限思念之情,在那短暫而又災禍不斷的日子裡,她曾帶給過他幸福。儘管蒙古男人被要求在公眾面前不得顯露情感,特別是在其他男人面前,但鐵木真還是表露出對孛兒帖的強烈愛戀之情和失去她的痛苦情狀。他不僅悲嘆襲擊者將他的家室洗劫一空,而且還悲嘆他們剖開他的胸腔、使其悲傷欲絕。
鐵木真選擇了戰爭。他要找回妻子,要不就死在尋找的路上。經過在聖山之上仔細權衡、虔誠祈禱和周密籌劃的三天煎熬之後,鐵木真沿著土拉河而下,去尋找汪罕的營地,並尋求他的幫助。鐵木真將不再是個孤獨的流浪者,而將被當成是個正式的兒子,因為他曾送了一件珍貴的黑貂外套給有勢力的汪罕,並且效忠於他。
當鐵木真找到汪罕並向他說明自己想對篾兒乞惕人發動襲擊時,汪罕立即應允幫助他。要是汪罕本人不想戰爭的話,他可以毫不費力地推脫,並且從自己的營地裡挑選另一位婦女給鐵木真作妻子。然而,汪罕原本就跟篾兒乞惕人有世仇,而鐵木真的請求恰為他提供了再次攻擊和搶劫篾兒乞惕人的藉口。
汪罕還派遣鐵木真去尋求另外的支援,這一支援來自於兩位可汗的正處於上升之勢的年輕蒙古同盟者,他已經顯示出作戰經驗豐富的勇士本質,而且已經吸引了大批的擁護者。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與鐵木真結拜盟誓的“安答”——札只剌惕部落的札木合。札木合欣然接受了汪罕的召喚,來幫助他年輕的血族兄弟,共同對付篾兒乞惕人。他們聯合一起將組成草原上完美的軍隊,汪罕帶領右(西)翼,札木合率領左(東)翼。汪罕和札木合的軍隊及鐵木真的一小群人,集結在不兒罕·合勒敦山附近斡難河的源頭,從那裡出發,他們翻山越嶺,沿河而下,直達草原之上,朝貝加爾湖方向而去,進入色楞格河沿岸篾兒乞惕人的領土。
鐵木真在他不長的人生之路中,已經經歷過很多苦難窘境,但從沒有參加過一場真正的襲擊。儘管這次襲擊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場襲擊,更準確地說來只是敵人的一場潰逃,但他仍將在這次襲擊中充分地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