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肩的鐵甲甲隙,被一塊殘破的劍刃碎片狠狠地刺穿進去。
一頭載地的凡察直接就翻著白眼暈死了過來,而這還沒完,身前的爆炸餘音寥寥,他們的身後不遠處的地面又再次戰慄,接著又噴灼出了一團巨大的火焰。
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們之前已經被掀翻在馬上,以至於身後邊更近的爆炸,雖然讓他們身邊的精銳親衛送掉了不少的命,他們卻在這一次爆炸之中奇蹟般的毫髮無傷。
但是那些飛過來的碎肉和破布還是泥灰,讓他們就像是剛剛從一座古墓裡爬出來的倉皇小賊。
而在看到了數團火光閃亮,看到了女真韃子人仰馬翻的慘狀後,那許進財心滿意足地狠狠捏了捏拳頭,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抽回瞭望遠鏡,飛快地用土將那竹管管口掩埋掉,拉著那讓這晴天霹靂一般的爆炸給炸得有些發懵的陳百戶,跌跌撞撞又迅速無比地朝著十數步外那個隱蔽的地窖口衝過去。
衝到了地窖口前已然回過了神來的陳百戶與那許進財一齊發力將那塊與同圍的石板毫無差異的青石板掀了起來,然後飛快地鑽了進去,用力地將那塊石板移回了原位。這所商賈的宅院裡,再也沒有了一絲活人的痕跡……
第三百六十一章 心有餘悸現遊騎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沒有人嗎?為什麼這些地方會炸開來?難道明軍的火炮能夠打到視野之外的距離,還打得這麼精準嗎?”額頭上和肩膀包裹著浸血繃帶的董山憤怒地咆哮了起來,為了包裹傷口,褪去了衣甲,露出了一身生長旺盛的毛髮,猶如一頭白頸黑熊一般在那怒吼不已。
而他怒吼的物件,是那一臉鐵青,手捂著那受到了內傷地胸腹的李滿柱,不過這一刻,李滿柱並沒有精神和力氣去跟董山計較,此刻他的目光全落在了那面色蒼白如紙,躺在那一張由門板拆來臨時拼湊成的床上的兒子古納哈。
明顯能夠看到已經褪去了衣甲的古納哈的胸口有一個明顯的創口,猙獰的創口長約近尺,不過,這還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扔在一旁的那古納哈的頭盔已然變形,當時,古納哈距離那城門樓不到二十步,而城牆處所發生的爆炸又最為劇烈,一塊拳頭大的飛石直接把他的頭盔給掀變了形。連帶護在頭盔裡的耳朵也變得稀爛,幸虧不是直接命中後腦,不然,古納哈的腦袋,不變成爛西瓜才怪。
而除了身後的城門樓的爆炸把古納哈的腦袋給狠狠砸了一下之外,身前的一次爆炸,一隻炸飛過來的斷刃又給他腰腹間添上了一柱重彩。
看著這個呼吸微弱,在那名漢人醫生奴隸戰戰兢兢的給他擦洗傷口,卻連疼痛都不知道的兒子。李滿柱就覺得自己的心頭有一團火,在那裡燒灼著,灼得心尖子生疼不已。
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這也是他最大的期望所在,可是現在,強壯得猶如山林中的猛虎一般的兒子卻躺在這裡氣息奄奄人事不知。
“將軍,少將軍的性命應該能夠保得住。”那名被這些女真人從那明境擄掠到了建州已然將近十載的漢醫奴隸將那創口覆好之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抬起頭望著那面色僵硬,目光悲催的李滿柱,小心翼翼地道。
“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聽到了這名漢人醫生之言,深知這位漢人醫生本事的李滿柱不禁長出了一口氣,湊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將那床毛毯給那古納哈蓋住之後頭也不抬地問道。
“這可就不好說了。”漢人醫生那花白的眉頭皺得緊得山川。“這樣的撞擊,短則三五日能醒,長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聽到了這話,方自鬆了一口氣的李滿柱頓時覺得有人拿一塊鉛錠狠狠地壓在了自己的心口,沉得喘不過氣來。良久,才揮手示意,讓人將古納哈抬進了身後邊不遠處草草搭建起來的帳篷內。
爆炸發生之後,李滿柱等人哪裡還敢在這撫順城內停留。除了派遣部分士卒在城內搜尋之外,其餘人等皆退出了撫順城,在距離撫順城裡許之外暫時紮營。身後邊的大營內時不時傳來的呻吟和淒厲的慘嚎聲折磨著了所有女真人的神經,雖然那些女真士卒因為戰友被暗算而憤怒,但是,對於這種看不到敵人,卻帶來死亡的境況,實在是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說,想要找個目標發洩都沒有。
而同樣聽到了那古納哈重傷不醒的董山總算是識趣地閉上了嘴巴子,但是那雙帶著疑惑和責備的眼睛卻仍舊死盯著那李滿柱。
而這個時候,陸陸續續有衝入了民宅裡搜尋一切可疑地方的女真勇士趕過來報訊,不過,所有的答案既沒有出乎李滿柱的預料,可又出乎李滿柱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