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董山疑惑地追問道。
“侄兒你可別忘記了,明朝逢大變時,是誰提議,並且帶頭掠劫明朝的,呵呵,是他胡裡改部,咱們兩衛這幾年,所掠劫到的奴隸,加起來,都沒有他胡裡改部多,他要是敢那樣做的話,咱們又憑什麼不能做?”凡察嘴角輕輕一撇。“只要到時候挑一批聽話的奴隸,釋放了他們,讓他們去找到那遼東邊鎮的明將哭訴。呵呵……”
“那些明將,信任自己人遠勝於我等,那些漢人奴隸,哪裡分得清我們幾部之間的差別,只要讓他們知曉……”
聽著那凡察如此說,董山不禁兩眼放光,連聲贊妙。“還是小叔厲害,幾句話,就解了小侄心頭的煩惱,那照您的意思,這一次去打撫順所,咱們還是得去?”
“自然得去,咱們建州三衛,雖然內部也有不少矛盾,可是別忘記了,我們周圍的那些野人部落,還有朝鮮和明朝,都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凡察點了點頭,沉聲言道。“咱們建州三衛,終究是要捏成了股,才能在這裡站穩腳跟的,叔叔知道這個道理,他李滿柱也知道,所以,咱們之間,只能暗鬥,不能明爭,不然,建州三衛,怕是就沒有多少逍遙日子可過了。”
聽到了這話,董山沉默地點了點頭,低下的面頰上不禁閃過了幾絲怒意,這老狗,到這樣的時候,還不忘乘機奚落自己一番。
“可是小叔,咱們三衛合兵一處,最多也就湊個兩萬出頭,那撫順所雖然兵不過三千,但是城牆高大堅固,咱們想要攻下,這怕是太難了點吧,更何況那瀋陽中衛距離那撫順所,不過日餘的路途,若是久攻不下。若是再讓那些明朝人知道是咱們建州三衛動的手,那咱們……”
“呵呵,攻不攻,是一回事,攻不攻得下,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況,這一帶,可不光咱們建州有這等實力。”那凡察撫著那八字鬍,看著自家倒兒那副傻乎乎的表情,笑的更加得意。
過了半晌,董山總算是琢磨出了味道,兩眼不禁一亮:“小叔您是說咱們周圍的那些……”
凡察笑著連連頷首。“正是他們,只有他們,也才能有這等實力,也只有他們,才與我建州女真裝容一模一樣,咱們建州女真,到時候,也才好把之前的那些事情,多推諉於那些白痴……”
四天之後,遼東邊鎮的治所遼陽接到了建州女真傳來的警訊,數以萬計的七姓野人從汛河上游而來,直撲建州三衛,如今建州三衛吃緊,特嚮明庭請援。
“呵呵,這時候,記得我大明瞭?”一名武將一臉幸災樂禍之色,隨手間那封由建州衛女真遞來的求援信扔在了桌上,打量著那拜伏於地的建州女真信使。
“這位將軍,我女真一向視已為大明之藩屬,視大明若父母,今兒女受難之時,為父母者,焉能坐視不理?”那名女真信使抬起了頭來,不卑不亢地道。
聽到了這話,不待那名武將作色開口,那已然看完了那份求援信的王翱不禁雙眉一挑。“好一個油嘴猾舌之徒,你們女真掠我邊鎮百姓,毀我村寨之時,可曾記得,視我大明若父母?而今,汝衛受七姓野人圍攻,岌岌可危之時,倒記得大明這個父母了。”
那女真信使抬眼看了下坐在主位上的王翱,恭敬地叩了三個頭,這才一臉悲容地言道:“大人,我女真本未開化之部落,受大明太宗皇帝厚恩,方脫朝鮮徙於遼東,歸附大明。對大明向來恭順,更是久為大明之前驅,以逐野人。只是這數年以來,北方寒冬,數遇暴雪之災,致族中生計艱難,族中孤老無以果腹,方致有族內蠻橫之輩欲以掠劫,得衣遮體,得食果腹……”
“住口!莫非你們建州女真掠我邊民,犯我村寨,毀我田地,都是有理由的嘍?”那曹義終究忍耐不住,大手猛然一擊桌案,站起了身來厲聲喝道。
“昔日,太宗皇帝在時,甚憐我等附國之族,若是我等飢寒交困,上必許我等絲帛糧米,以度難關,且太宗皇帝有旨,日後,凡附國之女真,皆有此例,可是這數歲以來,我等飢寒之時,卻未見粒米顆鹽……”
“那是因為你們犯我大明邊鎮掠我邊民而起。”一名文官氣得跳了起來,若不是顧及自己聖人門徒的身份,怕是早就開始罵娘了。臥槽泥瑪戈壁,不但厚顏無恥得令這名文官瞠目結舌,其巧舌如簧也更讓這名文官心中憤恨,這丫的,滿嘴瞎話說的比哥還順溜。
這是啥,這還是那傳說之中頑冥不靈,嘴笨舌拙,成天就知道好勇鬥狠,一語不合不是抄刀子玩命就是拿腦袋去撞石頭,喝多了就敢跟老虎熊羆光著屁股甩膀子的女真野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