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接了電話,盛宴帶笑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師兄,我爸爸還是很生氣呢,怎麼辦?”顧洋坐了起來,背靠著床頭,語氣帶著微微笑意:“怎麼辦?我明天忙完事情之後,就到農場去跟叔叔負荊請罪,行不行?”電話那頭的盛宴聽到他的話,笑了起來。顧洋聽著她的聲音,只覺得原本心中的疲倦一掃而空,他聽到電話那頭的盛宴清潤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沒事的,你別多想。爸爸一開始的時候很生氣,但他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緩一緩,他就會好的。彭警官那邊情況還好嗎?”顧洋眼睛微微闔上,“嗯”了一聲,“還好,傷得比較嚴重,但醫生說只要配合治療,還是可以完全康復的,就是需要一點時間。”盛宴應了一聲,稍微沉默了片刻,跟顧洋說道:“學校週五的時候要開會,要求所有的老師都要出席。我會從農場回來,到時候會待兩天忙完學生的事情之後再回農場陪寶寶,等我回來,我去探望一下顧警官吧。”顧洋笑了笑,應道:“好。”盛宴又問起那個案件的事情,這半年來弄得人心惶惶的連環殺人案終於解決,只是受害者除了被人發現的,還有兩個是被拋屍在城東荒地那一片,警方法醫根據嫌疑人給的地點過去勘察時,屍體早就已經面目全非,警方正在查證死者身份並聯系家屬。“你看到的那個中年男人,是當年郭老一直在追捕的嫌疑犯,他在幾年前連續犯了十幾個案件,那些受害者,都是高中生。最後一個高中生被他挾持的時候,郭老追查到了他藏人的地方,由於時間緊迫,當時郭老並沒有等援兵,等援兵趕到的時候,郭老已經被他殺死了,而那個被綁的高中生被綁在郭老的屍體旁。”盛宴默默地聽著,顧洋一隻手擱在了額頭上,望著空中的某一點,語氣十分複雜,“那個高中生,名叫馮生。兇手將他綁走,可是並沒有殺他,當時郭老,是他殺的。”電話那頭的盛宴驚呼了一聲。“兇手當時用馮生要挾郭老就範,郭老投鼠忌器,最後還是被兇手控制。馮生原以為兇手是要殺了他們的,可兇手卻說,只要馮生將郭老殺了,他就會放過他。到時候他逃走了,誰也不會知道郭老是誰殺的。兇手交給馮生一根繩子,馮生就是用那根繩子,將郭老勒死了。”盛宴:“可我記得你說過,馮生在事後遺忘了那段記憶,難道他那是裝出來的嗎?”顧洋輕嘆了一口氣,“不是裝出來的,盛宴,馮生確實忘了那件事情。可是人的潛意識裡,大概都是會記得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馮生在國外留學的時候,一廂情願地迷戀上一個女留學生,但是被她拒絕。他因愛成恨,將那個女留學生殺了。人的大腦大概就是那麼奇怪,他殺了那個女留學生,自己就記起來了。”盛宴沉默,過了半晌,“可他怎麼會又跟那個兇手聯絡上的。”顧洋:“他回國之後,一直在找那個兇手。盛宴,其實人的心理很奇怪,有的人心理有異常的時候,如果沒有人及時引導和治療,就會引發很嚴重的後果。當年的兇手沒有殺他放過他,馮生對他很感激,經過郭老和那個女留學生的事件之後,他迷戀上了殺人的感覺。”顧洋在審問馮生時,那個看似人畜無害的青年忽然詭異地看向他,眼中流露出一種迷戀的神色:你知道那種用繩子勒死人的感覺嗎?那是一種像是細水長流一樣的快感,讓人很享受。你以為她們都死了嗎?你沒有嘗過那種滋味,你怎麼知道她們死了?顧洋聽到馮生的話時,說不上心中什麼感覺。那個瑟瑟發抖的可憐的高中生,如今變成一個禍害他人的變|態。顧洋回想著這些事情,心情也不可避免地變得沉重。在電話那頭的盛宴聽著他的聲音,心裡微微心疼,她嘆息了一聲,說道:“不是你們的錯。”顧洋閉上了眼,沒有說話。盛宴說:“師兄。”顧洋:“嗯?”盛宴:“沒事,就是喊你一聲。”停了停,她又溫柔地說道:“真想給你一個擁抱。”顧洋微微一怔,一股暖流從心底慢慢湧了上來,“盛宴。”盛宴:“什麼?”“沒什麼。”顧洋的嘴角勾了勾,低沉醇厚的聲音像是酒釀的美酒一樣迷人,“我就是覺得,有你真好。”翌日,顧洋起了個大早去醫院看彭元。彭元坐在輪椅上,護士剛帶她去做完檢查。彭元的臉色十分蒼白,可是在看向他時,臉上的笑容卻像是向日葵一樣。她笑著跟顧洋說:“駱隊,別想太多了。不管是刑警隊的哪一位同事,我都會不顧一切地上去掩護他的。”顧洋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誰想太多了,就你話多。”彭元歪著頭,看向他,語氣帶著幾分調笑:“聽說駱隊早就當父親了呢,想不到啊。”顧洋一愣,隨即想到了大概是邵強跟彭元說了他和盛宴的事情。顧洋也不想知道邵強為什麼會和彭元說這件事情,有的事情想太多了,反而更累。最近的事情接二連三地接踵而至,他的腦子只想罷工。彭元望